是年初五，你有安排嗎？我能一起嗎？”

    韓清昀知道她說的是什么，去年年初五，他曾經發生了那件改變他們關系的事情。他說：“今天晚上陪我?！?/br>
    “沒問題?！弊有欠判牧?，有她在，哥哥就不會有什么事情，她對他嘻嘻笑。

    “不問問陪我去哪里？”

    “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會很開心?！?/br>
    他捏捏她的鼻子，揉揉她的嘴唇：“早點下來，我熱了牛奶等你?！?/br>
    “哇哥哥你都會做早餐了？”

    “就是熱個牛奶而已?！表n清昀皺眉，自己白癡到熱個牛奶也要被她雀躍歡呼嗎？

    “那也了不起??！”路子星無底線地恭維自己哥哥。

    子星把早飯吃完，又上樓去了。

    崔西子在廚房烤面包，做裱花。

    寧靜的一天在時光中流水一般過去。

    晚上，小兩口陪崔阿姨吃完晚飯，韓清昀說要帶meimei出去玩。崔西子說：“那穿暖和一點?！?/br>
    韓清昀拿了自己最厚的一件帶帽羽絨衫，還帶了一條羊絨圍巾?；仡^看到meimei套了一件毛熊形狀的仿皮草大衣。

    “半夜走在路上你嚇不嚇人？”韓清昀拽拽她垂在腦后的一個熊耳朵。

    子星笑著不理他。她特地穿這件衣服，因為抱起來又軟又絨，手感很好。

    韓清昀開著車，走在去往郊外的路上。

    汽車沿著運河江向東面開過去，越過去江面越闊大，遠遠能看到天上冷月在江水上布下一條淡淡的銀線。

    韓清昀開出很遠，在一個山水交接處停下來。這個季節是枯水季，大橋高出江面足有四五米，露出又粗又高的橋墩。下面全都是大塊大塊不規則的河底碎石。江水在一邊無聲流淌。

    路子星跟著他一起從橋邊上的斜坡爬下去，走在嶙峋的石塊上。一直走到接近江面的地方。

    晚上的江水烏黑黝黝，略有一些嚇人。

    他們來到了韓清昀平時放河燈的地方，韓清昀把東西放在地上，開始走到江水邊看看水位、風向如何。

    路子星點亮了里面的蠟燭，然后問他：“要不要寫字在里面？”

    “你往里面說句話就行?！表n清昀蹲在一塊礁石上說。

    子星抱著河燈退遠幾步，輕聲說了一句話，韓清昀走過去：“躲躲閃閃的，說什么了？”

    “不告訴你?！?/br>
    韓清昀端著蓮花燈重新回到那塊江邊的礁石上，然后伸出手臂，把河燈放到江水里。江水一漾一漾的，河燈被江水推著貼在江岸邊。韓清昀伸長手臂，要把它推向遠方。

    路子星站在一側看著他放河燈。藍色蓮花燈帶著微微閃動的燭光，慢慢飄著。

    子星挨著他坐下，

    他給她把帶著熊耳朵的帽子戴上頭上，在月色中看著她的臉：“冷不冷？”

    “不冷?！弊有菃査?，“哥哥，你能跟我說這個蓮花燈的事嗎？”

    “我把網站的發展情況，告訴我爸和我哥?！表n清昀說，“他們把極點網站的創辦日，定在農歷初五。每年我都要過來，給他們送消息?！?/br>
    “你爸爸？不是姓韓嗎？”

    “他只是我血緣上的父親?！表n清昀說，“我爸爸叫尹正南。韓家五年前才把我認回去的?！?/br>
    “尹爸爸本來是個奧數教練，他得了癌癥治療過程不太順利。他心也冷了，不想再看了，覺得要給這個世界留下點什么。他就免費訓練我們去參賽拿榮譽?！?/br>
    “后來他在一個小醫院保守治療的時候，認識了我哥。我哥叫桑拓?！?/br>
    “他也生病嗎？”

    “是的，他是徐隆山區的山民，平時給秦叔他們這種探險者做向導為生。后來他接觸到了電腦，幫俱樂部做宣傳片，視頻技術很好，就到城里來工作。得了白血病，因為沒錢只能保守治療?！?/br>
    “他沒治好嗎？”

    “本來也許可以治好，尹爸爸手里還有幾十萬，想送給他配骨髓動手術。但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所以他決定放棄了?！表n清昀說，“可以說，‘極點網站’的第一筆啟動資金就是他的救命錢?！?/br>
    韓清昀眼前回憶起狹小的山城舊屋里，尹正南和桑拓兩個人激動地討論到半夜，每天耗費大量時間設計課程，拿著翻譯器研讀國內外研究思維可視化資料的情景。

    大桑用靈巧的手指制作視頻，還讓他們一起跟著學，說：“小昀你要用心，以后網站是你和阿暢的。它能賺大錢，也能幫助很多人?！?/br>
    當時的場面他們兩個都滿面紅光，熱火朝天?，F在想來，這是兩顆高貴靈魂在去往天堂之前最后的燃燒。

    “極點這個網站的所有框架和創業理念是他們兩個人搭建的。我只是個執行者?！?/br>
    “哥哥，可是你做得很好?！?/br>
    “第一批課程都是尹爸爸和大桑合作的。如果沒有這批課程，網站立不起來?！?/br>
    “子星，這個網站其實沒有我的東西?！表n清昀說，“我只是拿著他們的思想，去賺錢而已?！?/br>
    “哥哥你別這么說，你堅持了那么久，幫了很多人?！?/br>
    韓清昀摟住meimei裹著毛絨絨衣服的身體，看著藍色的光點越來越遠。

    他還很想告訴她，這個網站對他而言就是一道枷鎖。

    總是以另一個人的思想行為方式做事，讓他透不過氣來。

    第七十六章

    年過完之后, “和鹿meimei一起戰高考”的直播已經開始在網絡上有那么一點點影響力了。

    原因不是鹿meimei有多聰慧過人, 她只是屬于智商尚可，又比較用功那一類學生，就像身邊很多成績還不錯的小學霸一樣普通而真實。

    一個真實的漂亮女孩子，這就是“鹿meimei”的賣點。

    于是，直播觀眾人數迅速攀升到了數萬人。

    大批土豪蜂擁而來，他們明明跟高考沒半毛錢關系, 慕名來看鹿meimei，一周就砸了兩千多軟妹幣。

    本來是件高興的事情, 韓清昀還笑話路子星, 可以通過直播賺錢了。

    誰知，情況很快就直轉而下！

    林子一大就什么鳥兒都來了。

    在吸引了第一批土豪之后, 小小賺了一筆打賞之后，來了一批高三的真學霸。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也不是“極點網站”的學員, 對這個“鹿meimei”毫無憐惜之意。他們連續七天上陣, 把路子星問到一臉懵逼。

    這下沒法直播了。

    每次打開視頻都看到鹿meimei滿臉尷尬, 張口結舌被人完爆的情景。

    來跟“鹿meimei”一起戰高考的那些普通學生, 想要通過視頻感受同齡人的努力和進步。并不愿意看到普通孩子被天才們無情碾壓的痛苦。

    在“鹿meimei”的連連敗退之下, 這批孩子們漸漸退出直播平臺。生活中已經被“碾”得死去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