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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景拍照。許尋笙抱著雙膝,倚在船艙里,不知何時起,就盯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分明已長成男人的輪廓,只是太瘦,那腰便細而長?;璋堤焐?,后腦勺上頭發烏黑松軟。 許尋笙把臉埋在胳膊里,忽然覺得,這樣和他呆著,感覺就很好。 “尋笙啊?!贬巴蝗婚_口。 “嗯?” “有件事一直想問你,可又覺得做人不能太過分?!彼纳ひ衾飵Я它c笑意,“年后朝暮就要去北京參加全國決賽了,你能不能……繼續留在樂隊里?” 許尋笙望著漆黑水面碎落的波光,還有兩岸徐徐后退的古樸建筑。最后目光又落在他的后腦勺上。他問完后就沒吭聲,頭卻稍稍低下去了一點,也不知是有點失落,還是在耐心等待。那黑色短發,一縷一縷,看著越發松軟。 許尋笙說:“好啊?!?/br> 岑野以為自己聽錯了。 全國比賽?可能持續1到3個月的封閉錄制?還有可能上鏡失去平靜生活?這一次她卻沒有半點猶豫半點抗拒,就這么輕易答應了? 一股隱秘得如同船底流水般的柔軟氣息,就這么涌進岑野胸口里,有點發脹發燙。他低下頭,兀自笑了。其實這個答案,并沒有完全讓他感到意外。好像潛意識里已認定了,她其實會愿意跟著他去北京。 于許尋笙而言,這竟不是個難以取舍的決定。人生里有些事,并不會以你的喜好意志轉移。更多時候,她遵循的是自己的感覺。就像一個月前,她確實不想在這件事里,陷得太深??涩F在,她已經陷得太深。她無法就這么丟掉朝暮樂隊,她陪他們走到了區冠軍,走進了全國決賽。她也是冠軍之一,那么現在她也會忍不住想看,自己能走到什么位置。 所以說名利啊,是否就如這水上之波,燦爛無比,卻終究會消散于無形。但她已經在船上,既然已經持舟,那就激起更大的浪吧。風平浪靜后,酣暢淋漓之后,無論輸贏,才能無牽無掛地下船啊。 更何況,她如果再次拒絕,某位冠軍是不是還是會像賴皮小狗一樣,纏著她跟著她,或者干脆發脾氣生悶氣。雖說他剛剛在飯店保證過再也不會那樣,她卻不太相信。小野沒脾氣?那今夜就要刮東風了。 忽然就見岑野往后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張開。 他沒有回頭,語氣沉穩得像個真正的主唱:“來,鍵盤,我們握個手,慶祝一下?!?/br> 許尋笙便把手伸過去,指尖剛觸到他的掌心,就被抓住。這個握手的姿勢,其實是有點奇怪的,他的手伸到背后朝上,反握住她??伤种搁L,居然也將她的大半只手都抓在掌心。 他紋絲不動,她也沒動。他不說話,她也無話要說,于是這個“握手”就變得有點怪怪的,許尋笙能感覺到他的手指涼涼的,很柔軟。而他背對著她,低著頭,然后他的大拇指,輕輕摸了一下她的手背,或者說,是摩挲著。 許尋笙渾身一顫,他的動作那么輕那么慢,卻感覺像是有一道極細卻極霸道的電流,從他摸過的地方,飛速往上竄,竄過她整條手臂,一下子就輕輕撞進心里。許尋笙有片刻呆滯,忽然間有點慌,還有點委屈。她想把手往回抽,可岑野就像料到了她會這樣,手上一緊,沒讓她掙脫。然后他又用力將她的整個手一握,很用力很用力的一下,都讓她的手指有點疼了,他卻又自己松開了。 許尋笙收回手,看著他也把手縮回去,放在了膝蓋上。他還是沒有回頭,聲音卻輕浮含笑:“哎呦,皮膚果然很滑,手感不錯?!?/br> 許尋笙都想拿起什么把他的腦袋狠狠敲幾下,她也將手放在膝蓋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覺仿佛還沒褪去。她說:“……神經?!?/br> 他卻不知為何嘆了口氣,然后抬起頭,雙臂往身后一撐,差點按在她的腳背上,然后他望著天空,居然開始唱歌了。 “白日萬物穿梭,眾生燈火夜行。 疲憊的螻蟻抬頭,樓頂的貴人點燈, 同見岳麓山常青,湘江溫柔綠如玉…… 我從不想求什么天降奇跡,不想要榮華美人身邊繞……” 是這首歌,今夜唱來,倒也應景。許尋笙早聽慣了他的天籟嗓音,只是深夜里伴著潺潺水聲清唱,更顯高亢清亮。連船尾的艄公,聽了都吃驚的說:“小伙子唱歌真好聽??!”亦有別的船經過,男男女女嘩嘩鼓掌叫好。岑野根本不搭理,就那么懶懶散散坐著,只看著前方,一副目空一切模樣。許尋笙依然抱腿坐在他身后一尺遠,聽著聽著,一顆心也慢慢安靜下來。 第六十一章 甜蜜松軟(下) “喂?!贬昂鋈煌O?,說,“我看到你的本子上也寫過歌,但是從沒聽你唱過?!?/br> “我又不是歌手,只是譜曲?!?/br> 岑野回頭看著她:“給哥哥唱一個,反正現在沒有別人聽見?!?/br> 許尋笙:“不唱?!?/br> “為什么?” 許尋笙竟難得有些尷尬,說:“因為我唱得比你難聽多了?!彼f的是自認為的實話,然而岑野一聽她這么說,哪里還肯放過,半個身子都轉過來。結果因為動作太快,狹窄的小船晃了晃,許尋笙連忙抓住船篷:“你坐好!” 岑野半點不怕,壞笑道:“你不唱我又晃了?!闭f完居然又原地搖了搖腰,結果船果然又被他蠻力晃動了。許尋笙嚇了一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抬起頭,滿眼都是清澈笑意。 艄公倒是笑了阻止:“哎坐好你們坐好!”可岑野哪里會理,雙手抓住船板,作勢還要搖晃。 許尋笙只好說:“我唱,你坐好?!?/br> 岑野這才坐直了。 許尋笙:“……你轉過去,不許看?!?/br> “我看著唱怎么了?” “那我不唱了?!?/br> 岑野盯著她,笑了,倒也聽話轉身。不用面對他的那雙眼那張臉,倒讓許尋笙少了幾分尷尬。她清了清喉嚨,唱的依然是同一首歌,然而聽在岑野耳里,卻有另一番味道。 起初聽來,她的嗓音似乎尋常,輕柔、悅耳,音質不錯,而已。然而漸漸聽下去,卻聽出獨屬于許尋笙的味道。輕柔中分明帶著慵懶,平和中帶著嘆息。且她的嗓音,不屬于第一耳朵驚艷那種,可是越聽越舒服,仿佛就是位真實的天然去雕飾的女孩,在對你說話。且以岑野的本事,亦聽得出來,她的各種技巧是極好極好的,真假音高低音切換自如,氣息順暢自然。與岑野這種野蠻生長的原生態歌手相比,她分明就是名家出身的氣度風格。但她又完全不局限于技巧技法,你幾乎聽不出她的技法,留下的,只有一把純粹干凈的聲音。 這樣的歌唱,分明與他殊途同歸,都是岑野心里最好的演唱。就好像她是武林世家之女,而他是石頭里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