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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倆默契的一聲兒也不吱,直接玩消失。 于是桌上只有元疏桐一個。 剛從老夫人房里回來的小丫頭跑得氣喘吁吁:“湉湉姑娘,老夫人說……她睡著了……” 剛從顧大人房里回來的小廝也跑的氣喘吁吁:“湉湉姑娘,少爺說……頭疼……” 再然后,這一頓飯吃的元疏桐如同嚼蠟。 太陽漸漸落山,染了天空一片橘色,晚霞浪漫。 元疏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爬上了屋頂。 她搖搖晃晃的踩著墨瓦,極力保持平衡,回頭,底下是離她甚遠的地面,還有來來往往的人頭攢動。 小廝婢子全都圍在底下,看的心驚rou跳。 元疏桐倒是一往無前,毫無退縮之意。 再后來,老夫人睡醒了,顧大人頭也不疼了,兩個人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高高的屋檐上有個消瘦的影子,緩慢的移著步子,低頭尋找著什么。 天色漸暗,元疏桐不知道那汗巾的具體位置,只得一點點摸索,她聽見老夫人在喚她,于是她頭也沒回,敷衍著回應:“別慌別慌,我很快就能找到了!” “——桐桐,快下來!” 這時顧辭初的聲音。 眼前忽的瞥見一抹紅色,元疏桐興的跳起來,連忙拾起來,細細的瞧那方名貴的汗巾。 瞧著瞧著,眼睛里盛不下那么多東西,就只好抹掉。 她找到了!她終于找到了! 這下大人一定很高興,大人一高興,就會來吃飯,老夫人不會跟大人慪氣,也會回來,大家就像以前一樣,和樂融融的,太好了! 元疏桐回頭,不知怎的,明明那么開心,嗓子卻啞了:“大人,我不叫元疏桐,你又喊錯了?!?/br> 哦——原來是她把嗓子哭啞了,這怎么行?大人一定聽不見她說了什么。 她忽然小跑著沖到屋檐,惹得底下一片倒抽涼氣,沖著底下的顧辭初吼:“老子叫王二狗!” ☆、27.積善堂 元疏桐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從屋檐上下來的,反正她現在持著汗巾在屋里發呆。 也不能說是發呆,應該說,在等一個人。 顧辭初來的時候見到的是一動不動,仿佛被冰凍了的元疏桐。 元疏桐見他終于來了,開心的像頭尋覓到吃食的小鹿,眨著撲粼粼的大眼睛,一下子蹦起來,放開緊緊包裹的五指,邀功似的:“我找到了?!?/br> 顧辭初臉色沉沉,眼里翻滾著洶涌波濤。 元疏桐搞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虧她這么盡心極力的幫他,連句謝謝也沒有。 顧辭初驟然擲飛那裹在石頭上的汗巾,瞧也不瞧一眼,元疏桐大急,旋身去撿,卻被顧辭初粗魯的揉進懷里。 一句話都沒有。 她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小心翼翼道:“大人,我下回不敢了?!?/br>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顧辭初,我有點喜歡你,咋辦?”元疏桐捂著心跳,傻傻的問顧辭初。 顧辭初像是要將她揉進心里去:“正好,我也喜歡你?!?/br> * 第一次問起這種問題,顧辭初的回答就是是肯定的,但元疏桐從沒深信不疑過,只要細細想就能發現,像她這樣的婢子,大人喜歡她什么呢? 她這人,說到底,也就這張臉還過得去。 偏偏這張臉的本尊是咸寧女皇。 但她從來沒有退縮的時候,既然喜歡,那就一定要追到手,管他心里有什么環肥燕瘦,喜歡就是她的了。 于是今日一早,她去‘博古通今’小書館里翻閱戀愛知識,書上說,一個女子若對一個男子有意思,首先要留下暗示。這個暗示可以是首飾,可以是香囊,可以是汗巾…… 汗巾嗎? 咸寧女皇送過。 元疏桐賭氣的想,一個女皇帝出手竟然如此寒酸,要送就該送鳳頭釵。 也就只能想想,她哪里來的錢呢? 當天,元疏桐就偷偷找了一份小工,在蘄城最北邊那一片,叫積善堂。 這里是收容蘄城乞丐難民的地方,由官府設立。 元疏桐上工的第一天就被驚到了,積善堂里的難民多的簡直可以從城南排到城北,他們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甚至連一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各個拖家帶口,找個靠墻的角落便草草安家了。 因為人多而雜,積善堂嘈雜悶熱,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元疏桐夾著繃帶傷藥,忙碌的穿梭在人群中。 在到第二十三個人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她累得腰酸背疼,因為長期困滯在吵鬧的空間里,元疏桐的頭一陣一陣的疼。 這個男人看起來有五十歲,披頭散發,面龐枯瘦,唯有一雙眼睛矍鑠非常,讓他在這一片烏泱泱的人群里不同凡響。 元疏桐輕輕掀開他的傷手,里頭血rou模糊,已經開始發炎。 這……割rou? 她瞧著那凹下去的血rou,突然意識到這傷的詭異。 不管是本地的乞丐,還是外地逃來的難民,誰也沒有理由受這樣的傷啊,可別告訴她是這男人因為餓的不行自己剜的,以他的精氣神,完全可以對別人做這種事。 元疏桐不動聲色,和前頭二十二個人一樣,按部就班的替他上上藥。 男人原先靠著墻角閉目養神,不知為什么,這會兒又低頭瞧她。 元疏桐感覺到他的目光,沒有停下動作,只道:“大叔,您是從哪個地方逃來的?” 男人隨口道:“西凌?!?/br> 行云流水的動作一頓,隨后又熟稔的包扎起來,元疏桐道:“這里的人大多是從北方逃來的,一開始還以為您也是?!?/br> 男人深深的胡渣下掩埋著莞爾一笑。 因為積善堂的環境非常不好,一般不是走投無路,沒有什么人肯來干活,善于苦力的男人況且這樣,更容易找到工作的女人就更不可能來這里幫忙了,但其實很多時候,這里需要女性干一些很細致的事。 故而,元疏桐的月俸非常高,她粗略算了一下,大概兩個月不到,她就能買一只樣式最簡單的鳳頭釵了。 干到今天,錢也湊的七七八八,元疏桐打算結了錢明日就不來了,這里的工作量實在太大了,有時她要忙到夜里才能回府,在這么下去,顧辭初該知道了。 她照著列表給他們換藥,說來也巧,那個大叔的傷終于好了,明日也不用再上藥了,她覺得實在有緣分,便道:“大叔,明日我不來了,你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嗎?” 這就算是告別了。 那男人并沒有多大的觸動,依舊是元疏桐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閉著眼睛,小憩,誰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元疏桐自顧自道:“我叫王湉湉,你也可以叫我二狗?!?/br> 男人依舊沒有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