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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的老人說,顧辭初常常會把這個人的名字一筆一劃、非常仔細的寫在紙上,然后一張一張燒掉,所以顧府上下沒人知道,這個神秘的人到底是誰。 加之顧辭初年逾二十五,唯一的一個小妾(據說)一個月前剛剛被送出府。 由此可以推斷得出,顧辭初的確有個心儀的人,但那人一直沒同意,而他舊情難忘,得不到又不想將就,一拖拖到二十五。 想來也是一條好漢。 元疏桐嘆口氣,覺得此事難辦。 她們一群小婢子都是新來的,各個都非常好奇百年的顧府是什么樣子,更好奇顧府里那位儒雅的顧大人是什么樣,每日里嘰嘰喳喳,都是些思春的話。 “你說,咱這一撥里就我識字,大人是文官,會最喜歡我的吧?”琦瑤拂了下自己的小臉兒,兩頰一片紅。 年紀最大的魏鸞走道元疏桐身邊:“咱這一撥里,就屬二狗眉眼最端正,瞧瞧細皮嫩rou的,怎么看也不是窮養出來的孩子啊,家里落魄了?怎么想到來做這個?” 元疏桐不記得自己以前是個什么,人家問起來,她就回想一下,想也是白想,最后道:“哪個富家姑娘叫二狗啊?!?/br> 這話引的眾人一陣歡笑,琦瑤打趣:“富家姑娘叫疏桐。一方疏桐兩相思,天長地久無窮時!” 這話又是引來一陣嬉笑。 “快住口!”老管家跌跌撞撞沖過來,滿臉愁云:“這是要殺頭的罪!” 言罷才要領顧辭初往里走,眾人驚的跪在地上,都想瞧瞧那衣袂之上顧大人的霞姿月韻,琦瑤想,這樣“殺頭”的事大人都不怪罪,必定是個寬容仁慈的人,便故意起來,道:“為什么要殺頭?難道女孩子就不能叫疏桐嗎?” 老管家簡直要原地爆炸了,這都誰選進來的人! 但這話成功引起了顧辭初的注意,他停下腳步,并未轉身,道:“你要和陛下同名?” 琦瑤反問:“有何不可?又不是同她一個姓,難道這兩個字她用了,天下就不能用了嗎?奴婢聽聞,陛下可為一個小小老漁翁入獄,赴刑場,斗丞相,這樣的仁君必定愛民如子,絕不會霸占疏桐這兩個字?!?/br> 顧辭初回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琦瑤,我讀過書的?!辩巿罅诵彰€不忘炫耀一下自己的技能。 元疏桐眼觀鼻鼻觀心,細細觀察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她沒有起身,只跪著道:“奴婢覺的,陛下會霸占這兩個字?!?/br> 琦瑤皺眉瞧她。 元疏桐十分平靜:“陛下的確愛民如子,這可不代表她不愛自己的權利尊貴,殘忍的人喜歡給自己塑造仁慈的模樣,她救老漁翁可不單單是正義感爆棚,都是朝野里的把戲,大人在此,小人不敢多加妄議?!?/br> 顧辭初也不否認:“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字草率至極,恐辱了大人的耳朵?!痹柰┮琅f低著頭。 對于這類心志堅毅的人,要出其不意。 像顧辭初這種人,從及冠到如今,能穩坐朝堂近十載,能在左右丞相的朝野里辟出一條權力之路,絕不單單靠咸寧女皇的庇護。想要讓他另眼相看,就決不能將自己的拿手底牌一下子全攤出來,要引得他一點一點去猜,猜著猜著,他的眼睛里,腦子里就全是你了。 元疏桐正分析局勢,局勢卻按照另一個她絕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顧辭初本已轉身,打算離開,倏而一怔,半路折回來,修長的手伸過來,托著她的下巴,用力一抬。 ☆、10.十分危險的顧府 元疏桐被顧辭初拉著拽著進了臥房。 一干人等嚇的臉色煞白。 顧辭初闊步而入,急躁的扯了扯披風領子:“胡鬧!” 元疏桐驚的腿一軟,跪在地上討饒:“大人我錯了,是奴婢多嘴,大人您息怒?!?/br> 這一舉動引的顧辭初花容失色,跟著心驚膽戰的跪下謝罪,這么一來,元疏桐就更害怕了,連忙磕頭,顧辭初怔忪了一下,微微抬起半個頭,心里一沉。 “你叫什么名字?” 元疏桐生怕顧辭初趕她出府,咽咽口水:“王二狗?!?/br> 顧辭初不回話,只盯著這人,看的她背后一陣陣起涼風,遂扶她起來,且邀她坐下。 他端了茶,道:“說起來陛下最后一次來瞧我,都是十日前的事了?!?/br> 很好,桐桐,你馬上就會驚起拍案——朕哪里能忘了你,這不是又來了嘛! 元疏桐啥也沒想,順嘴回:“陛下可能是公務繁忙,一時間抽不開……” 噯——陛下不來就不來唄,大人這一副閨怨的樣子是什么意思? 顧辭初波瀾不驚,遞了杯茶給元疏桐:“方才嚇著你了王姑娘?!?/br> 陛下身體不好,綠茶屬涼,太醫院從來只建議紅茶。 元疏桐確實被嚇到了,乖乖的接過茶盞,正打算來一口壓壓驚,茶水到了嘴邊,又被對面那位奪了去,因為出手過急,guntang的茶水溢出來,迅速澆過那只修長好看的手。 手背漸起紅腫,顧辭初狠狠蹙起眉,盯著元疏桐看。 元疏桐眨眨眼,覺得今日的顧大人有些不正常,轉念一想,現下不正是她親近顧辭初的最好時機嗎? 于是她拾起顧辭初被燙傷的手,傷口已經腫得很高了,那水滴沿著手背一直流向袖中的手臂: “大人,你這傷——”這話沒說完,顧辭初反手握住元疏桐的手臂,前幾日她在他府里受了傷,從血跡量來看,那傷口不小,這么短的時間不可能恢復的很好。 他整個人都在發抖,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陛下,如果她方才都不是裝的,那大昭該怎么辦?這天下怎么辦?他怎么辦? 顧辭初掀了她左臂袖子,反復檢查,完了又要掀她右臂,元疏桐頓時便誤會了,拽著衣服死活不肯撒手,還掙脫了他,上躥下跳:“大人大人,你聽我說,咱們倆這這……太快了,這不行!你再考慮考慮唄!” “你站??!回來!” “我站不??!” 顧辭初跟著這小猴子屁股后頭攆,什么文人風度都顧不上了。 元疏桐一邊跑一邊想,這么搞下去不是辦法,這要再來兩圈,她就要累死了。 算了,豁出去了,反正她二狗賤命一條,此生能泡到如此謫仙般的顧國師,也不虧本了。 心里有了決定,元疏桐倏而轉身,踢開腳下礙事的椅子,對著顧辭初喊道:“國師大人,你放心我技術好的很!” 就在這天雷勾地火的一剎那,王二狗較長的裙子拖了后腿,她一步不穩三步踉蹌,像塊千斤重的石頭,重重砸向顧辭初。 顧辭初猝不及防,根本接不住,二人跌跌撞撞倒在書桌上,元疏桐頭腦稀昏,她看見名貴的雕花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