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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上馬。 薛蘅最后一個拉了馬韁,恰要騰身的一霎那,忽聽“轟隆隆”十幾聲巨響,每聲巨響均如炸雷一般。與此同時,地面微微震動,馬群頓時受驚,仰頭長嘶,原地踏蹄,亂成一團。 薛蘅心呼不妙,左足自馬蹬中抽出,扭腰撲向一側的呂青??神R群受驚后亂躥,瞬間便將她和呂青分隔開來。 那兩名馬夫捷如猿猴般撲出,一人手中寒光直取呂青胸膛,另一人則飛快地將頡可拉下馬來! 呂青于炸雷突響之時心神顫了一顫,鎮定下來時,寒光已到了胸前。幸虧他曾在暗室中習練躲避暗器,身子以一種常人絕無可能的角度往馬鞍邊仰去,堪堪避過這致命的一劍。 薛蘅這時才凌空撲來,架住“馬夫”緊接著刺出的一劍。呂青人在鞍側,雙手迭揮,射出金針,與薛蘅合力將那“馬夫”逼退。但頡可已被另一名“馬夫”搶出了數丈遠。 薛蘅知道已不可能再搶回頡可,大呼道:“大家控好馬!往南逃!” 此時,與二人纏斗的馬夫左手在面上一抹,露出真實面目,正是云海十二鷹中的羽紫。他身姿瀟灑地往后飄退,落在一匹馬上,長笑一聲,“薛閣主!為了感謝你照顧了王子這么些日子,我王贈你一千匹喂了巴豆的馬,請薛閣主笑納!” 薛蘅心中頓時涼了半截,知道中了丹王之計。丹王故意說要考慮一晚,定是派人在不遠處埋下火藥,火藥數量雖不多,爆炸起來卻可讓馬群受驚。他再命云海十二鷹易容裝扮成馬夫,攻了自己和呂青一個措手不及,搶走了頡可。 眾人騎著這一千匹喂了巴豆的戰馬,不過十余里就會被丹軍趕上。愛子受辱,丹王只怕會血洗尚氏一族。 羽紫看著羽白帶著頡可馳遠,從袖中取出一個流星火炮點燃?;鹋谝伙w沖天,夾著尖銳的哨音,在空中綻開絢麗的煙火。 薛蘅知丹軍馬上就會追來,厲聲喝道:“快逃!” 可那些戰馬被喂了巴豆,又受了驚嚇,尚氏族人特別是婦孺老幼又如何能令它們乖乖聽話。左家堡前,數百匹馬驚嘶踢踏,亂作一團。 羽紫拉馬在遠處看著,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 薛蘅額頭冷汗涔涔而下,自己竭盡心力,只怕仍無法保住尚氏這數百條性命。她正想命眾人棄馬,向白沙河方向分散逃命,呂青忽然眉梢一動,道:“閣主,你聽!” 薛蘅鎮定下來,收懾心神,只聽上萬鐵蹄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卻不是由北面發出,竟是從南面向左家堡急馳而來。 遠處的羽紫也慢慢地變了臉色,張目向南方眺望。 薛蘅回頭,只見左家堡以南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慢慢地出現無數個黑點。再過片刻,馬蹄聲、鐵甲聲響成一片,鐵騎中那面斗大的白底黑邊旗幟也越來越清晰。 迎風飄展的旗幟上,繡著斗大的“謝”字。 旗幟下,銀甲將軍挺拔的身影漸馳漸近。他躍馬揚鞭,如離弦之箭馳過青蔥原野,叱喝之聲飽含熱切的期待與思念。 一零七、比肩 薛蘅全身一震,幾疑身在夢中,呆呆地看著謝朗領著驍衛軍馳近。 謝朗在她身前十余步躍下馬來,沖到她身前,心神激動下,喉頭哽咽,好半天才輕聲道:“蘅姐,我來晚了?!?/br> 薛蘅看著他,眼窩一陣潮熱,卻只是靜靜地含笑不語。 二人相對微笑,身邊卻熱鬧非凡。尚氏族人見本國援兵趕到,喜極而泣。他們擁上前來,拉住驍衛軍將士的韁繩,歡呼雀躍。驍衛軍將士看著他們的擁護和感激之情,仿佛把自己當成了天上的神兵,均不自禁地心中一熱。 呂青則想趁機拿下落單的羽紫,回身一看,羽紫已然不見。他心中一凜,忙躍到薛謝二人身邊,道:“謝將軍,丹王馬上就會趕到,咱們趕緊撤?!?/br> 薛謝二人這才將目光依依不舍地分開。謝朗自得知在左家堡牽制住丹王的是薛蘅,便力排裴無忌等人的反對,說服平王,星夜馳來。他這刻重會薛蘅,且見她安然無恙,心中無比歡暢,大聲道: “不撤!”兩個字說得豪興勃發、擲地有聲。 “不撤?”呂青看了看他身后不過三萬的驍衛軍,滿面疑慮。 謝朗點頭,道:“是,不能撤。不但不能撤,我們還要在這里堅守七天?!彼粗?,微笑道:“蘅姐,王爺讓我多謝你。幸虧你在這里拖住丹王,不然后果真是不堪想象?!?/br> 薛蘅凝望著他,心頭一片喜悅溫暖,輕聲道:“明遠,你沙場經驗豐富,一切聽你的指揮?!?/br> 這是謝朗自認識薛蘅以來,第一次聽到她用這種溫柔服從的語氣與自己說話。更何況這一句“一切聽你的指揮”,自然就是她要與自己并肩戰斗。數月煎熬,霎那間煙消云散;刻骨相思,終得如愿以償。 他朗聲大笑,“好!蘅姐,咱們就在這里和丹賊大戰一場!” 呂青在一旁微笑,“謝將軍與薛閣主殺丹賊,怎能不算上我的一份?” “好!”謝朗舉起右掌,“呂三哥!” 呂青與他響亮地一擊掌,笑道:“痛快!” 謝朗大步走向驍衛軍,這些都是追隨他多年的將士,訓練有素,他簡單的吩咐幾句,將士們便迅速在左家堡至西面的深谷之間堆壘石塊。石塊不夠,幾千名士兵便拆了左家堡南面的角樓,將殘石土磚搬運過來。老族長一聲吆喝,尚氏族人也紛紛加入了壘砌工事的行列。 但這防御工事剛壘了尺許高,馬蹄聲便隱隱傳來。 謝朗此時已簡短地向薛蘅了解了丹軍的情況,判斷道:“主力軍不可能來得這么快,來的肯定是丹軍的先鋒軍,咱們擋一擋?!?/br> 他持槍上馬,大聲呼道:“虎翼營何在?!” 虎翼營是驍衛軍最驍勇善戰的一個營,當日擔負“斷后”的重任,連著激戰數日,疲憊不堪,又無隴右軍接應,這才自欒家溝潰敗至獅子廟,個個引為奇恥大辱。他們在獅子廟得以歇整了兩日,元氣恢復,這刻都期待能一雪前恥。一聽謝朗呼喚,紛紛上馬,列在帥旗之后,向北馳出約半里路,靜默地等待著丹軍先鋒軍的到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后方響起,謝朗回首,是薛蘅與呂青。薛蘅披了鎧甲,手持一桿長槍,呂青則握了一根白木大棒。 謝朗看著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