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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呢?!” 小柱子忙骨碌爬起,道:“大白昨天不知被誰鎖在柴房里,放出來后就煩燥不安,還險些抓傷了三夫人,我又將它鎖在柴房里了?!?/br> 謝朗沖進柴房,解下鐵鏈,看著大白,聲音有點發顫,“乖,大白,快,帶我去找蘅姐!” 大白歪了歪腦袋,謝朗連打手勢,又喝了聲:“小黑!” 大白這下似聽懂了,豁然振翅,扇得柴房中一地草屑噴然而起。謝朗躍出房門,換了匹棗紅馬,追了上去。 大白飛得極快,轉眼便消失在天際。謝朗心中再焦慮,也只能靜靜等候。果然,個多時辰后,大白又飛了回來,發出數聲高亢入云的雕鳴,在空中急速盤旋。 謝朗打馬跟上,大白慢慢向偏西南方向飛去。謝朗馳出十余里,這才醒覺,薛蘅走的竟是水路,大白已在津河上發現了她的蹤跡。 他沿河跟出百余里路,眼見棗紅馬露出疲態,沖到鄰近驛站的馬廄中,奪了一匹馬就走。驛丞欲攔,哪追得上,回頭見這人留下的棗紅馬也是匹良駒,再細看馬蹄鐵掌上的印記,咋舌不已。 如此兩度換馬,日暮時分,大白終于不再向西飛,而是不停地盤旋。 謝朗拉住馬,此時他正在津河邊的濛陽山上,夕陽照在津河河面,晚風拂過,蕩起一層層金色的碎波。 他望向河面上一艘單桅帆船。河風將船艙的布簾吹得撲撲而閃,船艙中,藍衫女子隱約可見半個身子,似正為身邊的白衣男子輕柔地按捏著雙腿。 那片藍色撞入眼中的瞬間,謝朗呼吸驟然停頓了片刻,他待細看,河風息止,布簾已落了下來。 一日一夜的奔波,謝朗已是饑腸轆轆、唇干舌燥,他咬咬牙,打馬趕到了前方的垂虹渡。他出來得匆忙,沒有帶銀子,順手扯下腰間的玉佩,往船夫手中一塞,道:“往前劃?!?/br> 船夫將玉把看一番,笑瞇瞇地解下纜繩,依謝朗所指,往東劃去。 落霞在河面上幻出最濃烈光影的時候,小船終于攔住了那艘單桅帆船。 薛蘅正在艙內替薛忱按捏著雙腿,忽見一旁用細鐵鏈拴著的小黑不停撲騰,再聽空中隱隱傳來一聲雕鳴,心頭劇跳,手中動作便凝住。 薛忱也慢慢皺起眉頭,聽到艙外船夫剛喝了半聲,船頭極輕微地往下沉了沉,船艙的布簾已被挑起,“蘅姐!” 闖進船艙來的謝朗滿頭大汗、面容憔悴,唯有那雙眼眸,閃著炙熱奪目的光芒。 他定定地望著薛蘅,薛蘅卻自他挑簾那一瞬起,便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 薛忱看見她按在自己腿上的手漸漸握成拳,關節發白,心底不由涌上一陣苦澀,暗嘆一聲,抬起頭,露出驚喜的神色,道:“是明遠??!你怎么在這里?”又道:“我還正在說,天清閣有急事,我們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和你告辭,頗為遺憾。沒想到竟在這里碰上你。你……這是要去哪里公干?” 謝朗仍盯著薛蘅看,薛蘅緩慢地抬頭,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冷聲道:“謝師侄?!?/br> 謝朗望著她冷漠的神情,不由滿口苦澀。他怔了半晌,一屁股坐下來,順著薛忱的話,一臉倔強,大喇喇道:“是啊,我要到前面的絳州公干,沒想正遇到二師叔和蘅姐,可真巧。也好,咱們結伴而行,也不會太寂寞?!?/br> 四九、江天漠漠 薛忱與薛蘅對望一眼,薛忱正思忖如何開口,忽聽一聲雕唳,船夫驚恐大叫,大白從空中直撲下來,落在船板上。 小黑拼命撲騰,將細鐵鏈子扯得嘩啦啦響。大白傲然收翅,眼珠子骨碌了兩下,跳入船艙,撲到小黑旁邊,用利嘴去啄那鐵鏈。 小黑哇地叫了數聲,撲扇著翅膀,狀極歡喜。大白啄了許久,只得放棄,緊挨著小黑,不停用嘴尖輕柔地碰觸著它的羽翅。 謝朗看著這一幕,心底驀地一酸。他轉頭看向薛蘅,薛蘅卻已別過頭去。 謝朗一陣沖動,猛地起身,要去解小黑爪上的細鐵鏈子。手剛握上鐵鏈,一本書凌空擲來,砸在他手背上,火辣辣地疼痛。 他抬起頭,薛蘅看著他,秀眉含霜,冷冷道:“沒出息的丫頭!放出去平白惹事,還是鎖起來的好?!?/br> 小黑似聽懂了這話,委屈地咕嚕了數聲。 謝朗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薛蘅不再看他,挑起布簾,走出船艙。謝朗咬咬牙,跟了出去。 薛忱暗嘆一聲,撫上小黑頭頂,低聲道:“委屈你了?!贝蟀纵p啄了一下他的手,他看著它,嘴角噙了一絲柔和的笑,“你也是好孩子?!?/br> 此時夕陽的余輝已經一縷一縷地收盡,津河兩岸,近處的人家炊煙裊裊,遠處的山巒蒼茫參差。 薛蘅站在船頭的身影,似乎有股磁石般的力量,吸引著謝朗,他慢慢走近,輕聲喚道:“蘅姐?!?/br> 薛蘅回身看住他,眼眸似深沉的寒潭,說出來的話也如同霜劍一般,“謝公子,這艘船是我們包下來的。船小艙擠,不太方便,還請你另尋船只?!?/br> 謝朗滿腔熱情恰似被一瓢冷水從頭澆下來,自己日夜兼程趕來她不僅沒有半句軟語問候,反倒莫名其妙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由心頭火起,向船尾的船夫大喊道:“船頭!她多少銀子包下你這船的,我出三倍的價錢!”說著他往腰間摸了摸,忽想起自己沒帶銀子,窘迫不已,只得干笑一聲,道:“我出來得急,沒帶銀子,可怎么辦?蘅、蘅姐,看來還真的只能搭你們的船了?!?/br> “沒帶銀子?你一頓飯便可吃去平常人家幾年用度的涑陽小謝,怎會沒帶銀子?!”薛蘅看著他,唇角微揚,露出一絲譏諷和輕蔑的笑意,“依我看,沒帶銀子是假,想賴著我們保護你才是真吧?” 謝朗“啊”了聲,張口結舌。 薛蘅頗顯不耐,道:“謝公子,你學藝不精,又心浮氣躁,護書一路,幾次差點壞了大事,全靠我拼命相救,才沒有誤事,還連累我受了內傷。我念及你皇命在身,又不忍謝師兄斷了香火,才勉力為之??涩F在,我好象沒有義務再保護你了吧?你去絳州公干,為什么還想要我保護?你我男女有別,貴賤不同,多有不便,請謝公子自重?!?/br> 她語調漸高,船尾的船娘聽見了,覺得稀奇,便探出頭來看了謝朗幾眼,見這個英挺俊朗的小伙子被一個女子厲聲訓斥,不由露出又好奇又想探究的神色來。 謝朗再料不到薛蘅竟會說出這樣戳心窩的話,船娘的眼神,更讓他無地自容。 薛蘅唇角嘲諷的笑意越來越濃,眼里的鄙夷一目了然。 謝朗面紅耳赤,一貫飛揚驕傲、春風得意的他何曾受過這般羞辱?可此刻,讓他離開這艘船,眼睜睜看著她回孤山,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