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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家要想找回夙老六的全尸,就得依靠太子。你就是夙家送出去的禮兒。至于憑什么你會替太子賣命……不是你替太子賣命,只怕是你賈家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上太子的船了?!?/br> 大晟朝最怕后宮干政,因此新皇登基總是打壓母族外戚。如今一個深宮里負責中宮導引的尚宮,說起朝廷局勢來條條是理兒,這就奇怪極了。何況甄尚宮此人叫人看不透,下午罰她丟盡顏面的是她,現下與她推心置腹的也是她。 她若不是與元春有什么更深的羈絆,便是對她有所圖謀。 “我不信您,”元春的腿酸疼得要命,干脆一屁|股坐下,決心用話激她,“尚宮這話,似乎有挑撥離間的嫌疑。我們賈家吃朝廷的俸祿,只忠誠于皇上一人,不必上趕著去站什么隊??v使與太子走得親近些,那也是看在皇上的份兒上,敬為儲君罷了?!?/br> 甄尚宮看她的目光越發透著贊賞,口里卻道:“你不信就罷了。我不過是告訴你,今兒全了你心愿的是皇后,可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進的東宮?!?/br> “您憑什么跟我說這些?”元春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過是一屆弱質女流,縱然皇后娘娘幫了我,我也不過只是尚宮局里的一名女史罷了,朝堂上的事我一概不懂?;屎竽锬镆臇|西,古往今來每一個繼后都想要,我瞧不出她有什么勝算,也瞧不出我自個兒有什么用處?!?/br> 誠然她們是對她有所圖謀,又這樣直白地開門見山向她邀功,那她還偽裝什么呢?想來方才那頓責罰也是殺雞儆猴罷了,可要想真嚇著她,卻也不是那樣容易的。 甄尚宮卻不說話了,用探究似的目光瞧著她看了半晌。須臾,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出來,“真想不到,你父親那樣木訥刻板的人,竟能生出你這么個膽大心細的潑辣閨女來?!?/br> 賈政?元春脫口而出:“您認得我父親?” 甄尚宮笑道:“要不說你見識淺呢?姑蘇甄家的大名,你總該聽過?” 元春依稀有些印象,只怕是自己年幼時的故交,只得含混道:“有所耳聞。是尚宮的老家兒?” 甄尚宮怔怔看了她半晌,無奈笑道:“是,我與你父親、姑姑原是故交,你們母親還在金陵時,我與她也算是舊識了。只是想不到,王家姊姊與政哥兒的女兒,竟入了尚宮局?!?/br> 她管賈政叫“政哥兒”,這可把元春嚇了一大跳——政老爺那一臉的絡腮胡子,滿面迂腐的書生氣,動輒就是仁義禮孝,難以想象他也年輕過。至于那位敏姑姑,自打元春魂穿至此,便從未見過她。只知道她嫁去了姑蘇林家,前兒生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甄尚宮見她犯愣,也不苛求,只從炕上的暖柜里取出個梨花木的錦盒,打開挑了幾樣圓缽出來遞給她?!拔医駜毫P你,是罰得重了??赡闶翘淤M盡心思想要送去御前的人,七皇子又非要皇后留下你來,我不罰你,難免要叫有心人心生異相。今日是委屈你了?!?/br> 元春接過圓缽小心打開,里頭清香撲鼻,是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膏藥。她其實何嘗不明白,像她這樣的小人物,本來就是貴族相互傾軋的犧牲品?!肮霉梅判陌?,元春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其實姑姑也罰了七皇子,算是賞罰分明了?!?/br> 甄尚宮幾不可見地輕抒了一口氣:“其實你是敏姐兒的侄女,我本該對你多加照拂,可宮中人情世故復雜,咱們雖是故交,日常里還不可顯露出來的好。你放心,只要你在宮中能安分守己,屆時你年紀到了,我必定放你安全出宮,還能求皇后給你指一門好親事?!?/br>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你們都沒猜!但我還是要自說自話問一句:你猜對了嗎?!甄尚宮是甄士隱的族姊妹! ☆、步虛聲 打這以后,元春便在尚宮局安穩地扎下根兒來。甄尚宮果然說到做到,人前總是板著一副晚娘臉,除卻皇后娘娘與林尚宮,誰人也別想見她幾個好臉色??伤吘乖僖矝]找過元春的麻煩,那日過后三天,還特許她在房中習覽宮規,休息腿腳。 甄尚宮給的膏藥真真兒神了,每晚厚厚地抹上再睡,三日后她便又活蹦亂跳了起來。這三日皇后早已敲定了新入宮的嬪御分位與所居的宮所,闔宮便緊鑼密鼓地忙起來。 元春作為尚宮局的女史,通常需跟著各司的主事到掖庭其他各局分派皇后下達的懿旨。哪宮的宮殿需好生修繕打整,哪處院子需多添置幾盆花草,娘子們的封號與分位需得盡快制綠頭牌,衣裳首飾都要挑好的新制……晚膳前還需陪著主事聽各局的女史回來回話兒,再依照進度記檔,以便第二日巡查或是督促。 幾天忙下來,元春自己倒還好,畢竟從前在賈府時跟著王夫人和李紈好生打理過這些,同屋的席春蕾卻累得先倒下了。這日春蕾才起床便頭暈腦脹,被元春強按在炕上讓歇著,自己向甄尚宮告了假,替春蕾跑今兒的差事。 甄尚宮倒沒說什么,只是叮囑她自己的那攤子事兒也耽擱不得,便叫她跟著司薄大人一同往映秀宮去。 其實對于甄尚宮所說,元春尚且半信半疑。她說的話滴水不漏,若說是疑點,卻很難找到??扇羰潜M信了她的話,那么元春自己當真就是一枚送入宮中的棋子。賈府中誰才是那個把她賣了的人呢?其實很難說,賈赦、賈政與東院賈珍都在朝,近來也常與太子門客往來。但在元春入宮這事上,賈珍身為兄長,又是隔著一道墻的關系,倒不大可能。 元春不愿去想這之中賈政的可能性。一來賈府真正拿主意的家主是賈赦,二來么,賈政是元春的親生父親,若一個女孩子被自己的父親所算計,那么真是太可憐了些。何況賈政是個中正不阿的愚人,要他想這樣曲折的法子,他想不出來。 可即便知道是賈赦算計她,她也無能為力。身為家中長女,她的作用本就是通過自己的婚姻為抬高家族門楣,與權貴聯姻,為后頭的姊妹搭建更好的橋梁。更有甚者,她若一朝得寵,豈非一家子雞犬升天。君不聞:“生男勿喜,生女勿憂,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 但元春有自己的主意,她知道元春為妃必亡,是以早早立下了絕不為妃的誓言?,F下甄尚宮向自己拋來橄欖枝,她何不借坡兒上馬,也在皇后與尚宮局的庇佑下安穩兩年呢? 她正想得出神,卻不料前頭的司薄大人忽而停下了腳步。她沒剎住,一頭撞上去,差點兒把人家的鞋給踩掉。元春身條兒纖長,才不過十四歲,便已與成年女子一般高矮,她的前額狠狠地親吻了司薄大人的后腦勺兒,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 媽耶,可把她疼壞了!她嚇了一跳,忙捂著腦門兒退后兩步:“下官眼瞎了沒瞧見司薄,請大人恕罪?!?/br> 臆想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