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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蟲簌簌竄過。 她撐起身體抬頭看去,天光已經黑了下來,洞口處燃著一個火堆, 越方涵坐在一旁倚壁闔眼,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了。 火光映襯著他的臉,一片慘白,嘴唇更是白的毫無血色,她一眼看去,感覺他頰邊的小痣都淡了幾分。 似乎從他那日求救之后,他的臉色好像再也沒有好過。 “醒了?” 他突然出聲,褚魚不妨嚇的顫了一下,她咬唇,看著他怒道:“你抓我來要做什么?” 越方涵緩緩睜眼,看著她一臉怒容的瞪著自己,漆亮的眼眸倒映著火光,怯生生又生氣的樣子,讓他不禁失笑。 “你笑什么?” 越方涵含笑看她,輕聲道:“這個時候,你爹娘應當已經被章岷救出來了?!?/br> 褚魚聞言瞬時激動起來,“真的?” “他們,他們真的被救出了” “我已親手殺了越鋒,再無人囚禁他們了?!?/br> 越方涵緩緩起身,慢吞吞向她走近,褚魚略有些緊惕的看著他,他走近在她身側蹲下,勾唇一笑,整個人突然生動起來,不如方才的死氣沉沉,頰邊的小痣更為他原本凌厲的面容添了一絲柔意。 “怎么樣,我應下你的愿,做到了?!?/br> 她詫異的張著唇,驚道:“你殺了……可他不是你的……” 她見他一臉的漠然,停止了發問,斂眸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裙角,囁嚅道:“多,多謝你!” 越方涵見她這般的模樣,做了一件自己想了許久的事,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而后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面頰。 褚魚頭一次被除章岷以外的人捏了臉,她忙捂住捂住面頰,驚異的看著他。 “既要謝我,你也應我一愿如何?”他收回手尖,慢慢磋磨著,回味著方才的手感。 “什么愿?”她問道。 越方涵卻笑而不語,他在她身旁坐下,背倚著壁,復又闔上了眼。 褚魚將自己縮著,不解的看著他,她一直盯著他,待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也不見他再有反應,她意頭一動,偏頭看向山洞口。 山洞外夜色昏暗不明,洞口的積雪在夜色下反著光亮。 她又看了越方涵一眼,開始緩緩起身。 方走出一步,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她被人一拽,不穩往地上摔去,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越方涵已經壓了過來,將她的雙手雙腳壓制住,即便他此時已經虛弱至極,但男子的力氣終究要比女子的大,褚魚被壓的動彈不得。 “別想著跑!” 他惡狠狠道:“這里是天興教的深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跑出去,說不定會被狼給吃了?!?/br> 見褚魚瑟縮了一下,他嗤了一聲,緩緩將她放開,咬牙撐著身體艱難起身,屏息調養了片刻,他才緩了過來。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他見褚魚警惕不安的模樣,終究還是心軟安慰了一聲,只是卻并沒有什么用處。 他輕呵了一聲,又闔上了眼。 褚魚惱得盯著他,不知不覺便睡熟過去。 燃燒的火堆發出“噼啪”的輕響聲,在寂靜的山洞中回響,幽黃的火光將他的面容映的有些發紅,越方涵摸了摸,難得感受到了一絲熱意, 他有些怔然,伸手搭上自己的脈搏,無力、緩慢,弱不可聞,有什么已經在開始流逝。 他眼中不知是喜是悲,頹然失神的看著那個蜷縮在角落處熟睡的少女。 良久。 第二日天將亮時,褚魚被人突然拽了起來,她迷迷糊糊還未醒,完全沒有反應。 越方涵一手鉗著她的腕,一手拿著木棍撐著身體,帶著她往山上而去。 “方涵!” 褚魚不知情況,腳下的厚雪踩一腳便陷一腳,二人行走的十分困難。 她見他咬牙前行,整張臉慘白的似雪一般。 她急切喊道:“方涵,你到底要去哪?” “你!” 她還是擔憂起來,“你看著很不好,你是不是受傷了?” 越方涵腳下一滯,攥著木棍的手又緊了幾分,停下不過一瞬,他抿緊了唇,拉著她繼續前行。 褚魚原本想掙扎的手,有些遲疑的停了下來。 二人一路走的既緩慢又艱難,越往前,山上的風便越大,天上開始飄下了雪花。 雪窸窸窣窣的隨風落下,落在二人身上,白雪飄了滿發,原本的烏發被染白。 從天光到日暮到夜深,二人走了將近一天,褚魚早已凍得沒了知覺,越方涵拉著她走,她便走,拉著她停,她便停。 天邊漸漸開始泛起了青光。 他偏頭看著近在咫尺落滿了白雪的頂峰,面無表情的臉終于露出了笑意。 他拉著褚魚,突然開口說話,沙啞的聲音幾乎沒了氣力,被響起的腳步聲一點一點打斷。 “今日,是三十??!” 褚魚呆滯著沒有反應,好半晌才反問道:“什么三十?” “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江湖之人,都喜歡過的歲除?!?/br> 他緩緩道:“今夜,人們應當都會守歲吧!” 她這時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三十,竟是除夕。 從她隨章岷出谷,至此竟已經過了四月,她回想著離谷前的情景,回想著這一路行來二人情意的變化,回想著她終于找到了爹爹阿娘,感覺這一路竟已有數年之久。 天色已經開始泛白,一絲光亮穿過烏云暗空,穿透無邊的囚禁,刺向向往的晴空,綻放光芒。 越方涵松開了一直緊拉著褚魚的手,他面色色淡淡的看著她,聲音浸著冷意,漠然道:“你可以走了?!?/br> “什么?” 他緩緩脫下身上的大氅,披至她肩頭。 “找你的爹娘,還有章岷去吧?!?/br> 褚魚抿著唇看他,眼中泛起怒氣來。 他語罷,扶著手中木棍,轉身往峰頂緩緩走去,雖然一步一踉蹌,卻步伐堅定。 褚魚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退了兩步,而后便往山下奔去。 天色明亮更甚,日光千絲萬縷透過濃云。 朝霞如傾灑的五彩墨染,暈明了天際。 云中飛來青鳥,“啾啾”鳴叫,振翅飛過天際,隱入山林,迷迷蒙蒙的霧氣散去,現了如水墨繪染的落了白頭的綿延青山。 朦朧猶如置身仙境。 “娘,果真如你說的,這兒的景色,很美!” 他悵然看著腳下的萬里山川,綿延無盡的盡頭,天地連成了一片。 一輪紅日終于掙破日空從東山緩緩升起,猶如有仙人將金粉灑落凡塵,染了白頭的綿延青山被籠上了一層綿延金光。 柔和的日光傾灑在他面上,蒼白的面色不再,為他暈了淡淡薄紅,他眼角眉梢攏上了笑意,唇角輕勾。 轉身看著陷在雪地上的二人一路同行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