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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旁邊是個拖著大包小包十分瘦弱的小伙子。 估摸著也是碰到什么糟心事了,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 倪青掛著滿身冷汗看了他一眼,對方也跟著看了她一眼。 “你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倪青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跟他搭了一句。 小伙子頂著一頭油膩的頭發,黑色框架眼鏡后面的雙眸透出一種尋不到方向的茫然,緊接著就紅了。 他狼狽的低下頭,小聲說:“我女朋友出事了,還不知道情況怎么樣?” “車禍?” 他搖頭:“在工地上摔了?!?/br> 倪青看著小伙子在那毫無形象的抹眼淚,說:“你們感情很好?!?/br> “我們認識七年了,過幾個月就準備結婚的?!?/br> 七年...... 她跟付言風又何止七年,除去唐湘音,陪伴在側最久的便是這個人,似親似友。 嘴上說著再無瓜葛,表現的再瀟灑利落,這個當下也無法再自欺欺人,付言風在她的生命中依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她曾想過很多種跟付言風訣別的場景,任何一個都沒有現下來的驚心動魄,也無法接受。 可能是她的臉色太難看了些,哭鼻子的小伙子禮尚往來也跟著問了她一句。 “朋友出了點事?!蹦咔嗾f。 “男朋友吧?!?/br> 倪青轉頭看他,小伙子扯了下嘴角,笑的挺丑:“看你樣子不像一般朋友?!?/br> “是比較重要點?!?/br> 發車了,倪青打完最后一個未接電話后上了車。 未知的前路,帶著說不出的忐忑和緊張,還有不敢面對的恐懼。 她送走過唐湘音,親歷過這樣死別的場面,很難想象現在換成付言風。 他還這么年輕,還有大好的人生。 廠區因粉塵爆炸發生險情的事白墨也得到了消息,派人第一時間去了趟現場。 “具體情況呢?”他站在窗口,眺望著遠處的建筑。 電話里的人說:“重傷,已經送去醫院了?!?/br> 白墨皺了下眉,掛斷電話,他思考了會,覺得心里有些不踏實,又打電話去找倪青,對方直接選擇了拒聽。 “可惜了?!彼偷偷恼f了句。 第70章 倪青趕到園區時火勢已經滅了, 本就斑駁的墻體變得更加岌岌可危,只余一個框架套在那邊, 大伙也涉及到了附近的一個倉庫,損失慘重。 周邊圍觀的人群還沒散盡, 指指點點的說著這次事故的始末。 “你說人送哪去了?”倪青順手拉住一位胖阿姨, 氣喘吁吁的問道。 對方驚的“哎哎”了兩聲, 狐疑的望著她。 倪青著急的又問了聲。 對方才帶著不怎么友善的語氣說:“燒焦了一大片, 被拉去醫院了?!?/br> “哪家醫院?” “人民醫院吧,離最近的就人民醫院了?!?/br> 倪青又拔腿就跑,往人民醫院趕去。 好在并沒有跑空,剛進大門, 還沒在護士臺確認信息,先一步看到了在掛號窗附近的付東亮。 真是神奇。 倪青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很早之前他們的見面次數就屈指可數, 更別說是這么多年后的現在。 付東亮穿的依舊像個工人,窩窩囊囊的縮在那邊,他只是老了一些, 其他都沒怎么變。 “叔叔!” 付東亮聞聲轉頭過來,看到倪青, 雙眼茫然,明顯不認識她。 “我是倪青,”倪青氣息不穩的吞咽了下口水, “付言風怎么樣?” “還在手術室?!?/br> “傷的重嗎?” “背上看著還是挺嚴重的,其他的我也看不出什么來?!?/br> 他有問必答,但看表情似乎依舊沒有認出她來。 倪青也不在意這些小事, 收費隊伍又被熱插隊了一個,她看了看邊上的自助機,同樣是人滿為患的景象。 “我來排隊吧,醫生有什么其他吩咐嗎?” 付東亮擺著手要拒絕,倪青說:“沒事,給我吧,年輕人總歸方便點,等會要再拿什么單子就我來?!?/br> 付東亮又是尷尬,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繳費完要把單子拿到十七樓的住院部?!?/br> “好的?!蹦咔帱c了下頭,“別的還有嗎?” “暫時沒有了?!?/br> 話完了,付東亮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在原地又站了會,有點不知所措的模樣。 這兩父子的聯系方式彼此都有,只是用到的次數極少,倪青印象中也就每年年底時付言風才會給這人打個電話,說不上兩句也就結束了,改用另外一種更直接更簡便的方式問候——匯款。 至于人,是怎么都見不到的。 倪青隱約知道付東亮跟他那個二老婆過的并不好,女人似乎還跑走過一次。 “您先上去吧,這邊我來?!?/br> 付東亮狼狽的搓了搓手,“哎”了一聲,轉身走了。 付完款,按著剛才說的到十七樓遞交單子,之后就在這一層等著。 手術室在十三樓,除了病人和醫護工作者,其他人都不能下去。 倪青靠墻站著,等待的時間過得格外漫長,她不知道付言風具體的受傷程度,也不知道這次事件的涉及面,在一個各方面都未知的情況下,提心吊膽的程度更是加倍的。 “辛辛苦苦這么多年,一下子就沒了啊?!备稏|亮突然嘆了口氣,這么說道。 他坐在休息椅上,背靠著墻,旁邊還有其他等待著的家屬。 這話一出來,也不知道是純粹的感慨,還是在心疼那些本就不顯眼的基業。 不論哪一種,倪青都不抱好感。 她說:“人最重要?!?/br> 付東亮點點頭,沒說話。 有電梯開門的動靜,旁邊坐著的兩個人快速起身跟上去。 倪青走到電子屏前,付言風那一欄依舊顯示正在手術中。 燒傷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如果面積大,深度深痊愈起來就更慢,中間受的苦也更多,很可能還要進行幾次植皮手術。 倪青摸了摸自己耳后那塊創面不大的疤痕,單單是這么點曾經都讓她很受罪了。 大半個小時后付言風被推了出來,他昏昏沉沉的還沒有徹底清醒,不過傷勢沒有預想中的嚴重。 推手術病床的是護工,也不了解具體情況,主刀醫生可能要晚些過來,倪青想要知道的問題都要延后才能得到答案。 進的是個三人間,中間拉著一道簾布。 護士在登記信息時,倪青詢問能否換成單人間,對方表示現在醫院病房緊缺,完全沒有調度空間。 “沒事,就這么住著吧,挺好的?!备稏|亮說。 倪青扭過頭,對方已經蹲身在收拾邊上的床頭柜了,她又看了眼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