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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縭,不為情,為義而已......因一恒公子墮入死地,不能延續血脈,所以她相報于子息。如今一索得子,也到了離別的時分。一恒公子請她看在腹中骨rou的情面上留下,可夫人還是回到了落花府。一個月后,十七郎出生,夫人命我母親將孩子放置到一恒公子家門前。此后種種,如家安與你們所道?!?/br> 謝茵嘆息,“我本來以為,那是一段中道崩殂的情感。想不到,由始至終黃夫人都不曾動過真情?!?/br> “我小的時候,也以為夫人動過真情。畢竟,一恒公子是她兩百年生命中唯一相守過的男子。他們在一起一年有余,這對夫人而言,是獨一無二的??墒怯幸淮?,我問我娘,她說......” ☆、精靈 碧桃惘然道,“她說夫人自成年開始,兩百年間,上上任家主不斷安排族中年輕雄峰為她侍寢,期待她生下血統優秀的繼承人。不知諸位是否知道,我族歷來與蜂王、蜂王繼承人交合的雄峰,無一例外,一夕即死。在遇到一恒公子以前,已有許許多多的雄峰為夫人而死。而那時,她也已經是二十七位子女的母親。她曾經親口對我娘說,在這樣漫長的時間、這樣復雜的經歷下,徐一恒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而言,實在沒有什么不同。他既不是她的第一個夫郎,也不是令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個?!?/br> 謝茵深深震動,為死去的徐一恒,為不知為何死去的徐家安。 而這時,從床上傳來一聲絕望的吶喊,“為什么?她心中,真的從來沒有我們父子的任何位置嗎?” 是徐家安,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也不知道他聽了多久,聽見了什么。 碧桃慌道,“你、你醒了,家安?我、我,方才聽見你房里有異響,所以我們幾個過來看看你?!?/br> 徐家安的緊緊攥著床單,面色青灰,額上俱是汗水。清讓敏銳地發現他體內靈氣劇烈變動,神色一變,“不好!” 徐家安已經凄厲地叫喊了起來,臉色時灰時紅,汗出如漿。 謝茵拉著清讓的袖子問,“他,他怎么了?” 清讓的目光黑沉沉的,他嘆息道,“我知道為什么他的魂魄如此渾濁了。他給自己喂了禁藥。而如今,那藥到了失效的時候了?!?/br> 他語音未落,徐家安喉間咯咯有聲,往下嘔了一大灘血。而在那血泊中,一粒金色的丹藥滴溜溜地打著轉。 徐家安面色迷惘地看著那枚丹藥。漸漸的、漸漸的,他臉上現出恍然之色。他驀然抬起頭,掃視著眼前幾人。像是認識,又似是都不熟悉。 碧桃被他這模樣嚇壞了,走過去,扶住他道,“家安!” 徐家安渾身抖了一下。 清讓平靜地看著他,“看來你已經記起一切,知道自己不是徐家安了?!?/br> 徐家安抬起臉來,語氣中有一絲微不可覺的哽咽,“我寧愿永不記起?!彼粗遄屖种械碾S筆,一口承認,“是,道長猜的不錯,我不是家安,我是一個精靈,由那本隨筆中幻化而生?!?/br> 清讓向來平穩的面容上產生了一絲漣漪,“我行走陰陽兩界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聞隨筆修煉成精。你一定對徐家父子寄寓了莫大的情感吧,若非如此,也不會短短二十年便生出性靈?!?/br> 徐家安點點頭,低聲道,“當年,我初降人世,其實并無知覺??墒侨站媚晟?,一恒公子在我身上記錄了那么多。那樣復雜的情緒,那樣充沛的情感啊。我逐漸發現,自己會跟著他所書寫的內容同喜同悲,我開始有了知覺。十幾年就那樣過去了,一恒公子日益病重,我落入小主人家安手中。他有著與一恒公子一脈相承的重情。這些都滋養著我,但那時,我也僅僅是一個有知覺的精靈而已。直到家安帶著我流離各地,尋找母親。他在那個雨夜——”他再也說不下去,喉間哽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道,“那個雨夜,他不顧店主的勸阻,堅持要去南風郡。在一條昏暗的街道上,他被一輛突如其來的馬車碾壓而死。就在那個瞬間,我有了魂魄。我從隨筆中掙脫而出,不斷搖晃著我的小主人,希望他站起來??墒菦]有,沒有!他死了。人的生命是那樣脆弱。繼他的父親之后,他也為那個女人而死。我向上天禱告,不要這樣對待他們父子。至少,讓家安見一見他的母親,即便是他的尸身前往也好!也許上天聽見了我的乞求,也許是我的執念太過強大,我進入了小主人的軀殼,從此代替他,成為了徐家安?!?/br> “后來,你甚至為了欺騙自己,想方設法得到了禁藥,催眠自己,你真的是那個人?!睒风袷诌駠u,“癡兒,徐家安過世已經四年了,你如何能長期占據一個死人的身體?還是速速離開,回到你自己的rou身吧!” 徐家安一口回絕,“不!” 樂珩斥道,“胡鬧!妖占人身,若人人如此,這世間豈不是要亂套?” 徐家安閉緊嘴,一言不發。 樂珩只得恐嚇道,“你再這樣,我們便帶你去冥司了。十殿閻王面前,你再不甘愿,魂魄也只得歸位?!?/br> 徐家安失望道,“我以為你們是不同的。誰料你們這些冥差看慣了生死,對世事絲毫不以為意?!?/br> 樂珩微微一震。清讓看了他一眼,接口,“我們也是為你好。你應該知道,長期呆在死人的體內,你的魂魄會大大折損?!?/br> “我不在乎!”徐家安斬釘截鐵地說,“在你們這些走無??磥?,我是世間的異類,可于我而言,我生來的使命就是記錄與承載。徐氏父子是我的主人,他們的經歷便是我的人生。一恒公子過世,我無法阻止。家安死于鐵蹄,我也無法救治??芍辽?,我能夠活在家安的軀殼之中,代替他,將他沒有走完的路繼續走下去,將他和他父親的感情,永遠留在這一具軀殼之中?!?/br> 清讓輕輕喟嘆,“可是,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徐家安認真地說,“何必記得這個?我由那對父子的真情而生。那么,我畢生的使命,不就是在這世間代替他們二人,完成他們無法完成的心愿嗎?” 謝茵有一點想哭,“即便如此,可你寄魂魄于這具軀殼,難道沒有感覺到嗎,他日益的僵硬了?!?/br> 徐家安身體一顫,“不,不,沒有的事!” “若不是這樣,你怎會拿不住一個火折子?你怎么會連一個匣子都打不開?”謝茵沒有理會他的掩飾,繼續說,“身魂錯位,不止對你有損,對這具身體而言,何況不是一種折磨?徐家安是你的小主人,你忍心看他的rou身在死后也不得安寧嗎?況且——”她看向碧桃,“碧桃姑娘為你拋棄所有,你忍心見她跟隨的,是一個日漸羸弱、不知何時便會魂飛魄散的夫君嗎?” 徐家安看向碧桃,面有愧疚。 清讓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