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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寢衫一面嗔道:“孩子方睡下你便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吵醒了又難哄了?!?/br> 說著,她已到了他身邊。房中昏暗,也瞧不清他是何神情,見他身上還穿著朝服,便伸手幫他更衣。 “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我便來陪孩子,你今晚要睡哪?回去嗎?” 這話聽著好似兩日今早才分開,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她抱住他的腰去解綬帶,蘭香混著淡淡的乳香在虞墨戈鼻下繚繞,他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抱住,緊得都快將她按入身子里揉進骨頭里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這么緊緊抱著自己,容嫣習慣了,可胸前脹得她耐不過。搡著他道:“輕點,疼!” 虞墨戈突然反應過來,松開,反手覆在了她額頭。觸手溫涼,已經不熱了。 “你沒事了?不燒了?”他關切問。 容嫣笑笑,捉住額頭上的那只大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安粺?,昨個用了清熱的藥,宮里嬤嬤幫我疏通開,燒便退了。這毛病來得及去得也快?!钡拇_去得快,當她聽聞皇帝遣人來接她的時候,她一股火全退了,身子爽利了大半,她知道他們要成了。 人是不燒了,畢竟身子還弱,虞墨戈好不心疼。于是打橫將妻子抱了起來,想要送回床上,可才到了床邊,瞧見床上兩只小小的團子滾得里一個外一個,他眉頭一皺,靜默片刻,當即轉身抱著妻子朝外走。 “哎,哪去??!”容嫣扯著他衣領疾聲問。 虞墨戈勾唇笑笑?!盎胤克X啊?!?/br> “不行,你回去吧。我不能回去,我得陪著孩子?!比萱虉猿?,可人家哪理她,腳底下步子是越邁越大。掙扎無果,出門時她一手扒住了門框不肯撒手,虞墨戈不得不停下來。 “我不回去,我今兒好不容易才回來,乳母說大寶小寶想我想得哭了兩夜了,我得陪著他們?!?/br> “他們想你,我也想啊?!?/br> 這語氣,怎聽著頗是委屈呢。 容嫣可憐兮兮地望著丈夫,喃喃道:“可我也想他們啊?!?/br> “那你便不想我了?” 嗯? 容嫣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出神間手沒抓住門,被虞墨戈帶了出來。他挑了挑唇,徑直抱著妻子大步回了繁縷院…… 把妻子悄悄放在床上,虞墨戈坐在床邊看著她。容嫣身子還虛,方才為了掙脫自己,額頭都出汗了。他吩咐下人備水,他擰了帕子伏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給妻子擦拭,神情專注,手輕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珍寶一般。 容嫣被他的專注吸引,也望著他,眸中盈溢著滿足…… 這眼神看得虞墨戈莫名心疼。她太容易滿足了,自從婚后,除了她生產那幾日,他好像從來沒這樣照顧過她,上次給她擦額頭還是在通州酒樓她流鼻血的那次。自己好像確實對她的關注少了點。 擦過額頭,他又擦了臉頰,耳后,頸脖,胸口……細致入微,最后連手都給她洗過了。自己又不是不能動,容嫣幾次拒絕都被他按在床上,他什么都不說,唯是耐心地做著,好似他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擦。 他目的確實不在此,他是心里過不去想要彌補。這些都是她生病時,他應該守著她為她做的。 “對不起?!彼崧暤?。 容嫣心忽地一動,端詳面前人。這個英俊的男人,平日里什么都不會做,眼下正小心翼翼地照顧自己,動作溫柔得人心都軟了。她笑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問道:“為何說對不起?” 他看著手帕的眼神微頓,低聲道:“一次次把你牽連進去,沒能照顧好你。若非嫁給我,你也不用遭受這些……” “嗯,倒也是?!彼唤浶牡懒司?。 虞墨戈動作突然停下,抬頭盯著她,有點怔。容嫣瞧著他那樣便想笑,她忍住了,一本正經道:“這可不是一句‘對不起’便能了了的。既然你意識到了,日后都聽我的便是,不若從現在開始吧?!?/br> 呵。方才還疑惑,這會兒虞墨戈好似已經猜到自己的嬌妻心思轉到哪了。他耐心地擦了她最后一根手指,把巾帕扔回了盆里,慵然而笑。 “好啊,那你說說,我如何聽你的?!?/br> 相處這么久,容嫣能不知道他這笑里的含義嗎。于是起身挽住了他頸脖,蹭著他臉頰撒嬌道:“只今兒隨我便好,讓我去陪孩子吧?!?/br> 就知道她打的是這個主意!虞墨戈佻笑,彎腰將妻子壓了回去,看著妻子懇求的小臉,他忍不住啄了兩口,哄道:“乖,往后我都聽你的,但今兒不行?!闭f罷,褪去外衣一個翻身躺在了妻子身邊,攬她入懷。 容嫣惱啊,他怎就不理解為母的心情,這兩日她想孩子都快想瘋了,回到家她連繁縷院都沒回,直接去寧氏那把孩子接到了后院。守著他們連飯都沒吃,喝水都舍不得錯眼。即便孩子睡著了,她還在看著他們,若非虞墨戈回來怕她會一直看著他們到天亮。 可她同樣不理解為夫的心。她病未愈,身子這么虛,他又哪里舍得她啊…… “還是好好歇歇吧?!庇菽瓯е拮?,把人攏在懷里。 他懷里溫熱,必是著急一路騎馬趕回來的,身上還帶著些許塵土的味道。容嫣嗅著莫名地安心。她努力想裝淡定,然真的可以嗎?這兩日她也嚇壞了,她被困的地方可是皇宮,那可真是個吃人連骨頭都不吐的地方,若是想讓一個人消失,那便是真真切切地消失了,連理都沒錯說去。 在那她的命根本都不算命,即便自己被害了,連個冤都伸不得。 皇權之下,一切都是天經地義。 她曾經崇拜自己的夫君,然面對皇權,他也一樣有無力的時候。這是現實,是這個時代的特征。伴君如伴虎,誰也不會僥幸一輩子,何況虞墨戈是如何周旋其中的,她不是沒看到,太累了…… 太累了…… 夙愿已成,身上的擔子卸下,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放松的那一刻,虞墨戈是真的感覺到累了。他心不在朝政,較之倒是馳騁沙場那種酣暢讓他感受到快意。不過眼下不行了,那時他百戰不殆是因為無所牽掛視死如歸,但現在他有了牽掛,而且還是三個,他可是舍不得…… 那么繼續留在朝廷?虞墨戈哼笑。朝廷沒有一勞永逸,他今兒解救了皇帝,明個便可安枕無憂?沒那回事。想立足,那便要鞠躬盡瘁,不管為jian為忠,甚至是皇帝—— 想到皇帝,虞墨戈更為感慨。他果然沒看錯人,陳湛不僅有為帝的賢德堅韌,更有為帝的精明和手段。 其實他早便看出了齊娀瑤的野心,與其說是齊娀瑤利用他,倒不若說是他利用齊娀瑤。在齊娀瑤面前他隱忍,恭恭敬敬一忍便是數年;不僅如此,他還能夠接納齊娀瑤的表侄女做皇后,最后為己所用。 對于揭發陳祐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