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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嘛?” 河圖嘆了一口氣道:“人啊,就是喜歡聽好聽的,難聽的往往才是真實的,可他們偏偏卻不屑。如果當天我實話說了,恐怕我走不出那個房間就會被他的那些手下給打死了。但是如果我說假話,說他紅光滿面,春風得意,事實一周之后他被人當街一槍打爆了腦袋,那我的招牌豈不是完全毀了?” 他看著我道:“在深圳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河圖是誰?那個天橋下的小子和大街上游走的那些神棍沒有區別,我說假的他們高興了就好,為的是圖個彩頭。但是那一次在香港已經不一樣了,我的辦公室背面就是維多利亞港,認識他的人更是滿大街都是,如果我說了假話,那我就從此再也不會有立足之地,所有人都會知道童河圖給那位大哥的命批是個假的,是個笑話。我為什么要為了一個本來就會死的人而毀了我自己呢?” 他的回答,讓我啞口無言,也對,今天的童河圖已經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鄉下小子,據說他給別人看風水的時候,都是按分鐘收費,我點頭道:“明白了,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很難再下來了?!?/br> “我不能毀了?!焙訄D的眼神久違的抽搐了一下,這一絲變化被我捕捉到了,在我的印象里他并不是一個視權利地位和金錢如命的人,我在耐心地等待著他對我開口,跟他聊天,除非是他主動,否則你永遠也不要試圖去接近他的內心。修道的人,無論是耐心還是深度要遠遠比常人厚實的多,他們可以幾天幾夜只思考一個問題,你又如何能夠窺視這樣的人的心呢? 起初的時候,他并不愿意算卦,說自己有自己的規矩,每個月一卦,這個月已經過了,要算卦的話等到下一月自己一定登門拜訪,且不收分文。這一招對付一些富豪們或許是有些管用的,他們只求財不會求事兒,但是這位黑道大哥更看重的是面子。說當時就有人給了他一個巴掌,接著就有一把槍頂在他的腦門上,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河圖說他表現得很平靜,我問他生氣嘛?他笑笑說,你會跟一個要死的人去計較嘛? 他只是拿起面前的紅酒杯,起身佯裝要敬酒道歉,和那位黑道大哥碰杯的一瞬間,他手中一滑,杯子落了地。當時他已經是有身份的人,這樣的舉動自然是有失禮節的,河圖輕輕掃了掃那潑在身上的紅酒道:“對不住了,您的手下拿槍頂著我,我有些不自在,我這人膽子小?!?/br> 這個借口天衣無縫,大哥也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見刀見槍,于是就讓人收了。河圖又借口先去衛生間清理一下,因為他需要看大哥的手相,這自己手上沾著不少紅酒。得到允許后,河圖從衛生間溜走了,他說那是最狼狽的一次,順著落水管爬到了二樓商鋪頂上再跳下來,又攔著計程車直奔深圳口岸,然后他找了一家小旅館躲了起來,靜靜得等待報紙上傳來消息。 一周之后,那位大哥死了,河圖當日在生日宴上的表現自然是得到廣為流傳,人們說他這是在自保,因為算到那位大哥會被一槍爆頭,所以才用了個裝了紅酒的杯子提醒,只是怪那位大哥不僅不尊重人,而且還自己眼瞎,死得其所。 “你真的提醒他了?”我問道。 他搖搖頭道:“沒有,那只是我的金蠶脫殼之計,人們要那樣說,我也不辯解,你知道一個人被神話以后,他做什么看上去都是有道理的?!?/br> “你真是一個老狐貍?!蔽倚Φ溃骸笆遣皇菑哪羌乱院?,找你的黑道大哥更多了?” “沒有了,”河圖說道:“我找了幾位客戶讓他們替我擺平了,你知道黑道也是為那些有錢人服務的。江湖中的事兒我不過問,走黑道本來就是一只腳踏在棺材里,一只腳踏在監獄里,大多數的人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br> 第一百零九章 被人打了 “我成立了一個基金?!焙訄D把玩著他的手機,千萬別以為他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圣人,這小子電腦玩得很順溜。他打開自己的相冊給我看,里面全是一些孩子的笑臉,這些孩子從穿著和打扮來看應該是來自于農村,他們的皮膚粗糙黝黑,但是他們的笑卻是那樣的純真。 “每個月我掙的錢,九成都會放進這個基金,”河圖說道:“師傅說過,道士是不發家的,這些錢是我們泄露天機賺來的,自己用了會折壽,我拿它去幫助比我有需要的人就當是積點德了。這個基金現在專門用來幫助貧困山區的兒童,有專人來打理,我也記不清到底已經有多少個這樣的孩子,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吧,能做一點是一點?!?/br> “你會有好報的?!蔽艺f道:“你是一個好人,和你師傅一樣,怎么沒想過要成家立業嘛?” 他搖頭道:“沒有,我還沒有想好將來自己在哪里落腳,香港雖好,可那畢竟不是我的家,我想等到合適的時候在師傅的老宅那重新蓋幾間屋子,每天喝喝茶,看看書,或許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br> “還是跟我說說后來的事兒吧?!蔽抑浪臅r間很寶貴,難得抽空見到一次,我拿著本子細細的記錄著。后來并不是我們這個年代光怪陸離的事情就會少很多,只是人心變了,河圖說,現在的鬼見到人恨不得就避而遠之了,我問他為什么?他說動不動就來一整個隊伍把這塊地平了,把那塊墳拆了,你怕不怕?死人也不得安生,那些人身上的戾氣啊太重了,連鬼見了都要繞道走。這雖然是句玩笑話,倒也說中我的心坎。 從龍山古墓回來之后,胖子在五里鋪呆了沒幾天就又走了,查文斌說過陣子他要去東北,到時候在到那邊直接去碰頭比較合適。那陣子算是比較安穩的,極少有人會來找麻煩,享受了久違的天倫之樂,那是在1985年春夏交替之際,查文斌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初夏的北方比南方要涼爽很多,早晚還得搭一件襖子,尤其在野人屯那種地方,所以查文斌帶的行禮還挺多。他和胖子約定在火車站碰面,這一次已經沒有了葉歡,只有他們自己,關于很多記憶真的就那樣丟失了,葉歡給的那種藥是可以讓人忘掉一些東西的,包括讓他們忘了他自己。 闊別半年以后,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當年的偏遠小站連個棚子都沒有,可現在卻是一片忙碌。聽人說,附近發現了一座煤礦,國家正直搞建設的時候,大量的能源需求一下子就讓這里成了矚目的淘金圣地。 來來往往的人有很多,腦子活絡的南方小販已經準備好了家伙事就近挑一塊地方蓋個棚子開始做起了營生,所以一下車查文斌就被誤認為也是過來淘金的,差點沒被人給拉進路邊的招工隊伍里頭。 胖子的車次要比他要晚一點,查文斌就地找了個攤子要了一碗面條,攤主是個四川小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