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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村子地處偏僻,屬于典型的三不管,又是南方社會里典型的宗族制,這種制度的村落和解放前的土匪作風幾乎一樣強悍。我來的路上就聽見當地派出所的人說,他們上午就差點被當地人給打跑了,下午這是派了當地的武警過來后對方才服軟,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外交誤會,武警部隊在我們到達前一個小時已經全部撤走。 “黃所長,你這不是把我們往土匪窩里送啊,不行,我們的安全還是要得到保障的?!?/br> “沒撤走,這不都化整為零分散在周圍鄉鎮了,要是有個什么情況,半小時以內隊伍就能集合。我出面和這一任的新族長談過了,國家的政策是好的,不管他們以前干過什么事兒,現在只要全力配合,過去的種種我們可以既往不咎嘛?!?/br> 我笑道:“真有那么好的事兒?!?/br> 他也笑道:“我也是按照政策辦事,夏老弟既然是他們特聘的向導,那么有什么問題,就及時和我聯系,這幾天我們所的弟兄都會在村里駐扎。說實話,這地方,我真不樂意來,先不說這里的人各個都是油鹽不進,原來我大舅子家有個遠方表親嫁到這里沒幾年就瘋了,硬說這村子里住著的都不是人?!?/br> “喲,那還挺嚴重的啊?!蔽艺f:“現在正是油菜花開的時候,正是容易犯病呢,你也不想點辦法給弄出去瞧瞧?!?/br> 這話匣子一打開,那黃所長就跟我拉起了家常,他說道:“嗨,他們家里人不讓醫,非說人沒病。后來家屬來鬧,起了沖突,差點打死人,前幾年是托我來處理過一次,那姑娘也是邪門,到了醫院里吧,能吃能喝,啥話都能講得明白,看著就是沒毛病??墒且宦犝f接回來就發瘋,也鬧不清怎么回事,你說我也是混碗飯吃,那頭是親戚,這頭是群眾,這地界的人還真不好惹?!彼钢谴謇锏睦衔菡f道:“別看這里偏僻,可這里就是咱們皖南最富的村子了,第一個通電,第一個用上自來水,第一部程控電話,那些個老家伙們房間里用得他娘的都是小日本造的電視機,我買個熊貓牌還得托人找關系?!?/br> 狀元村這地方有錢我可是知道的,頭幾回來就清楚了,不就是干得那些勾當嘛,我瞧了一眼這黃所長心想,作為這一片的老大你能不知道?還熊貓牌呢,怕是你家里都能養得起真熊貓了吧,看他那肚子就知道里面全是油水。 我故意裝作不知道,驚訝地問道:“為啥啊,他們這里咋就那么富呢?” 他指了指河對岸說道:“以前那有個煤礦,礦子是村里的集體資產,這可是咱華東地區數一數二的優質煤。分到戶后,村里找人合作擴建,產量一下子就拉上來了,那都是整船整船的往上海那些大廠子里送,早就掙飽咯?!?/br> 我哈哈笑道:“還有這好事啊,那也是命啊?!?/br> 正說著,我們一行人才穿過村口就聽見一個女人在那哭喊:“救命啊,殺人了??!” 這一嗓子吼出來,隊伍立刻就停了,很快一個上身穿著中山裝,下身穿著褲衩解放鞋的男人就從村子外頭沖了過來,這人是認得黃所長的,兩人還打了一個照面,那人看見他的時候說道:“那瘋婆子又在鬧了,打個牌都不安生,看我回去怎么收拾?!?/br> 查文斌停下來疑問了一聲:“瘋婆子?” “哎,就是我家那個遠方表親,做虐著呢?!秉S所長剛說完,我就聽到那個男人大聲的呵斥聲和打罵聲,“我弄死你個瘋婆娘,你個掃把星,我打死你,我讓你再跑……” 我略帶嘲諷地看著那個警察道:“黃所長,被打可是你家親戚,這你都不上去看看?” 他嘆了口氣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哎,算了,管不好的,又不是沒管過?!彼姴槲谋髱ь^停了下來,趕忙過去拉著道:“走吧、走吧,村里頭給大家準備了晚宴招待,再不去一會兒就是我們不禮貌了?!?/br> “不行!”查文斌那個人牛勁上來了是誰也拉不住的,他甩開黃所長的膀子道:“這天還沒黑呢,一老爺們怎么可以動手打女人,你不管我去管!” “哎哎哎,查老弟,我說你……”看著查文斌徑直往上走,黃所長一跺腳對我說道:“夏老弟,趕緊的拉一把吧,這村子里的人不好惹啊?!?/br> “是嘛?”我冷哼一聲拍了一下肩膀上的長布袋子道:“這得問問我手里的家伙事答不答應!” “你?”他看著我一時也沒話說,我剛一轉身,他就伸手摸到了我的后背,然后我就聽到他大聲喊道:“站??!你竟然敢私藏槍支!” “我是被請來保護那個美國老頭的?!蔽抑钢櫪蠈S所長說道:“他可是美國科學家,你知道考古工作是有危險的,此地又民風彪悍,連你們都搞不定,我總要對他們的安全負責吧。再說了,黃所長我告訴你,我帶槍是為了保護他,也就是保護中美兩國的合作關系。這事兒,往小了說,我就一死人保鏢,往大了說,那就是中美外交問題?!蔽遗牧伺乃绨蛏系木盏溃骸包S老哥,這要是美國人不高興了,我也就不高興了,那這個項目也就跟著不高興了。到時候影響那往大了說就是外交事故,往小了說就是你招待外賓不周,這倆條都夠扯掉你肩膀上那點玩意了,你可要想清楚了?!?/br> 我這一下可那黃所長給唬得一愣一愣的,這老小子是什么路子。他不過是當新兵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中越自衛反擊戰,原來是個炮兵,剛一下車就被越南人的一發炮彈給震暈了過去,直接送到了后方醫院休養了大半年,退伍的時候靠著這個混了個三等功,地方上給他安排進了隊伍,去年才提的所在。像他這樣一沒文化,二沒背景的,好不容易爬上今天的這個位子,他自然是明白做人的道理,我這么一說他也就不作聲了。 我故意緊了一下身上的背帶道:“何教授,這上面那個被打的女人是這個警察大哥的妹子,他說想要上去看看,您看您是不是和顧教授等一下先?” 何老是個文化人,他哪里知道我葫蘆里賣什么藥,自然是答應道:“那趕緊的去處理啊,我們就在下面等著?!?/br> 我才不傻,這種事叫我去出面,那就是捅婁子,這個地方的人萬一把我們給圍了再打一頓,那找誰說理去,他們可不認什么外賓。唯獨黃所長,他是管家人,又還和那個瘋婆子沾親帶故,于情于理讓他去管都是最合適的,于是我便給他墊了兩塊磚頭讓他下都下不來。 這老小子被我這么一抬,那自然也只好順手推舟了,我搭著他的肩膀對查文斌喊道:“文斌,慢著,這事兒黃老哥出面,你先等等?!?/br> 黃所長雖然心里是一千個不情愿可也沒得法子,苦著臉快步向上,剛走到那戶門口就一腳踹到門上吼道:“把門打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