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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丫鬟給方靜怡將茶水擱置在案幾上,藍佳音抿嘴兒一笑,伸手做請,“方姑娘請喝茶?!?/br> 方靜怡含笑道:“藍五小姐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咱們先說完正事兒,再飲茶也不遲?!?/br> “那里有什么吩咐呢,是我早就聽元姐兒說,方姑娘你的畫藝高超,在設計首飾的款式上極有天賦,總有和旁人不一樣的奇思妙想,每每畫出來的款式,都十分的漂亮,讓人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覺,因此,我心中對姑娘很是好奇?!彼{佳音說話時輕言細語,口吻很是柔和,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語速也是不快不慢,“這不,恰好去年我過生日時,世子爺送了我幾副品相上佳的頭面,只是那花樣兒有些老舊,我看著不大合心,偏偏上頭鑲嵌的寶石成色極好,說是萬里挑一也不為過?!?/br> “白擱著當真是可惜了得,因此今日特意拿過來,請方姑娘你來幫著瞧一瞧,少不得,還得煩勞你幫著我換個花樣呢?!?/br> 方靜怡聽完她這有條有理的一番說辭,心里越發嘖嘖稱奇,“聽外面傳言,這位未來世子夫人的年紀可是不大,應該比我還要小一歲呢,怎地說話如此老道?” 剛才在外面她就已經對藍佳音心生警惕,這會兩人來了個面對面,她越發覺得藍佳音行事說話都是好不周全。 再一想,方靜怡的心里又有些了然,“是了,這位可是世子爺的正妻,未來的宣平侯夫人,若真是個稚嫩單純的,又怎能擔得起重任?” 難怪宣平侯夫人這般容易,就接受了一個才來平京沒多久的女子,做自己的兒媳婦兒,卻原來,人家是方方面面都考量過了,覺得合適這才點的頭啊。 她心里對藍佳音本人是極為好奇,借回話的機會,就趕緊將人細瞧一番,口中緩緩的說,“即使如此,還請藍五小姐將頭面拿出來,讓小女一觀?!?/br> 一看之下,方靜怡不禁就拿自己和藍佳音做了個比較,“個頭沒我高,身材沒我好,長相不錯,可也就是個沒發育的小蘿莉啊?!?/br> “難道,世子爺就喜歡小孩子?” 一念及此,方靜怡心中惡寒,忍不住就偷瞧了一眼沐凌炫。 這位坐的筆直,眼神卻在身邊人的身上,英俊的面容宛如雕塑,漂亮的眼睛中飽含深情,有句話叫做‘我的眼里只有你?!?/br> 是不是這會用著正合適? 方靜怡察覺到沐凌炫是真心喜歡藍佳音的,不禁覺的有些酸澀。 好在粉蝶和青螺聽到這話,便各捧著一個精美的木盒到了她跟前,方靜怡趕緊收起了百般心思,認認真真的將盒中的頭面細看。 這兩套頭面,一套是粉色金剛鉆的,一套是黑珍珠的,粉色金剛鉆本就稀少,而這套牡丹花心鑲的那顆主鉆,足有鴿子蛋大小,光芒璀璨,內里飽含著千萬個菱角,漂亮的簡直要讓人窒息。 另一套黑珍珠的頭面,打眼一看要比粉色金剛鉆的差些,可細一看,所有的珍珠都色澤純正,最難得還大小一致,都是滴溜溜的圓潤,珠身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單憑這成百顆珠子都大小一致,便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那金剛鉆的頭面,被做成牡丹綻放的花樣,而黑珍珠的則是最普通的攢珠釵,看成色也有十年左右的光景了,花樣的確顯得老舊,沒有一點的新意,也難怪藍佳音如此的糾結。 方靜怡這些年在平京城,名聲在外,一年里雖說接的客人有限,但同時也保證了每一位客人的高質量,可以說從她手里過過的好東西,真是應有盡有,但像這樣的物件,也是鳳毛麟角,不予多見的。 她是個真有才華的女子,看到這樣出眾的好材料,心中那股子躍躍欲試的感覺,便按耐不住的自己往外蹦噠。 手指輕輕才拂過黑珍珠,又忍不住摸一摸那粉色金剛鉆,只覺得那一樣材料都好,她都能設計出絕美的款式來! 方靜怡被好材料刺激的思如泉涌,不一會兒的功夫,心里就有了底,她含笑對藍佳音言道:“藍五小姐,這金剛鉆和黑珍珠的確是萬中選一的好物件,就是不知道,您對花樣可有什么要求?” 藍佳音看著是一直在關注方靜怡,其實眼角余光,一直在留意身旁的沐凌炫。 見方靜怡出聲詢問,她擺了擺手說,“這還真沒有什么要求,只要樣式和料子相得益彰就好,我想著,若是非要設定個什么,反拘泥住材質本身的光華,那可就大為不美了?!?/br> 方靜怡聞言心中一凜,暗想:“你倒是個真有見地的?!?/br> 她每個月只接兩位客人的活計,已經實行了有兩年多的時間,粗粗一算,也有七八十位顧客了,大多數的顧客都不看材料,慣以自己的喜歡作為要求。 比如喜歡梅花的,便要你做出來的東西里,都有梅花,喜歡赤金的,便要求所有的首飾都得是赤金鑲救,卻從來不會去考慮,送來的材料和她要求的款式,是否相得益彰。 要知道,她那幾套有名的頭面,可就是在主人應允,可以隨意發揮,不拘泥款式,不限定材質,正是因為這樣可以自由發揮,方靜怡才靠著自己腦子里的無數珠寶首飾圖案,設計出了讓人嘆為觀止的作品。 現在,藍佳音也是這樣全權放任,方靜怡在松了口氣的同時,更對藍佳音有了不同的看法。 說話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就飛速的瞥了眼沐凌炫,口中輕笑道:“如此甚好,說句老實話,如此質地的寶石珍珠,小女也不多見,斷然不敢輕忽慢待,還請藍五小姐多給些時日,讓小女仔細構思圖樣才好?!?/br> 藍佳音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沐凌炫和方靜怡的身上,眼見余光中,沐凌炫不是盯著自己看,就是垂頭瞧著案幾上的茶盞出神,藍佳音心中頓時一松,“看起來,阿炫是無意此女的?!?/br> 但等她捕獲到方靜怡偷看自家男人的眼神,心就是一沉,“這方姑娘三番兩次的偷瞧阿炫,顯見是心中有意,說不得這倆人往日地位懸殊,阿炫又不大管這銀錢上的俗事,因此見面的機會定然極少?!?/br> “可因著我起了疑心,想要一窺究竟,反倒是憑白的給人家制造了見面的機會......” 這樣一尋思,藍佳音大覺自己太過失策,也太不淡定了,怎么都重活了一世,還能做出這般沖動幼稚的事情來? 她在心里好一陣子自我批評,暗暗決定,以后但凡和這位方姑娘有所接觸,就堅決不要讓沐凌炫陪著一起了。 很多時候,給自家男人牽線搭橋的,就是那些犯糊涂的愚蠢女人,藍佳音這是關心則亂,無意間,也做了這么一樁蠢事情。 還好她醒悟的快,及時發現了自己錯在哪里,想來,沐凌炫的身份高貴,方靜怡一介孤女,不通過人在中間鋪路搭橋,她想要見到本尊,還真是十分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