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們了?!?/br> 那也與孤兒無異了。李望越發惻然,這裴玉衡不論舉止打扮,均看得出良好教育與家世背景,孰料繁華背后卻如此辛酸。再想想自己雖然自幼喪父,可是母親真正關心他,早晨起床眼睛紅一點都要念叨半天,忙著煮老湯給他下火。真是做人要惜福啊。 “我明天再來看你?!?/br> “勞煩你?!?/br> 玉衡并未同他客氣,教李望無端有些高興。直到走出醫院,他才想起竟沒有跟隊長請假,就這樣失蹤了一下午,這可是違反警務條例的。雖然蔣洪不會跟自己較真,但一頓批評是少不了的。然而李望此時卻顧不得擔心明天怎么跟蔣洪交代,滿腦子都是玉衡含淚的眼睛,和那如訴如泣的聲音:我看到他,楚雄,他就在我面前,我要找他…… 那雙眼睛,在他的腦海中漸漸與另一個女子重合。李望無聲嘆息,深愛一個人卻又失去,就是會這樣如露如電,患得患失,在茫茫人海中無處不見,卻不能真正抓住她的身影。 他懂。他相信自己真的懂得玉衡的悲哀與傷痛,只是無能為助。 她還說:“也許這就是魘吧?” “魘?” “我從前聽人說過:人死之后,如果心愿未了,靈魂不散,就會依然行走在人間,跟親人在一起?!?/br> 李望皺眉:“你相信有鬼?” “不,不是鬼,是靈魂。靈魂不知道自己死了,會跟生前一樣行走、交際,只是不能控制心神,會忽隱忽現,直到有人告訴他已經死了……” 她說的話,其實李望一句也不相信。作為一個刑偵人員,什么夢魘、靈魂,完全都是多情女子一廂情愿的幻象??伤凰袆?。她語調里那種深深的憂傷,總是能夠輕易地打動他,觸及他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就仿佛月光驚散飛鳥那樣,驚起一段回憶…… 李望帶著這種悵惘的思緒回到家,一推門,便聽到乒乒乓乓的剁rou聲和菜疏投入油鍋那“絲拉”的熱響,廚房里歡聲笑語的,簡直與醫院兩重天。 更意外的是,方方從廚房里笑盈盈地轉出來,很熟絡地招呼:“回來啦?!?/br> 李望愣了一愣,簡直懷疑自己走錯門。母親已經端著碗筷出來,一邊擺桌一邊說:“這么大了還是這么丟三落四,下班連手機也不知道拿,要同事給送回來。還不謝謝方方!” “伯母太客氣了,我順路嘛?!狈椒搅胬貛椭鴶[筷,又反客為主地給李望倒了杯茶,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大喇喇地招呼,“你先喝杯茶歇會兒,很快就可以開飯了。你今天走得那么急,下班了也沒見人影,到底忙什么去了?” 李望只覺頻率轉得太快,一時跟不上節奏,真像個客人一樣說聲“謝謝”接了茶,問方方:“蔣隊罵我了吧?” “那可不?”方方飛了個白眼,“說你被勾魂了呢。去哪兒了這大半天?” “玉衡撞車了,我送她去醫院?!?/br> “玉衡?叫得這么親熱?!狈椒剿崃锪锏卣f。 李望有點啼笑皆非:“你不關心人家撞車,倒在意稱呼,真夠沒心的?!?/br> 方方也笑了,這才問:“好端端的她怎么會撞車的?傷得重不重?” “還好沒有骨折,養兩天就沒事了?!?/br> “她在哪里撞車?你怎么會知道?” “就在咱們警局樓下,我剛跟她分手,她轉身就撞車了?!?/br> “自殺?” “我本來也這么想,可她說是因為看到楚雄在對面?!?/br> “誰?” “楚雄,就是死者?!?/br> “我當然知道楚雄是死者,我是說她怎么會見到死者?難道見了鬼?” “大白天的哪里有鬼?虧你還是警察。不過是思念生魔障罷了?!?/br> 同樣是幻覺,但是不同人管它有不同的說法:方方說見鬼,玉衡管那叫作魘,而李望稱之為魔障。 其實,苦苦執著于一份注定無望的情感,也就等于著魔吧?而這一道障如何通過,何時過關,無人得知。 方方見李望神思恍惚,故意投其所好地說:“你還不知道吧?楚雄那案子,今天下午蔣隊查記錄時,又發現了個新疑點,原來那間酒店還有后門?!?/br> “后門……”李望無意識地重復了一句,才忽然反應過來,“也就是說,有可能真正的疑兇是從后門進出的。有監控錄相嗎?” “疑點就在這里了?!狈椒揭姵晒σ鹆死钔淖⒁?,更加賣關子,“后門明明也是有監視器的,可是酒店經理卻一直瞞住監控錄相不交,你說為什么?” “是員工通道,所以經理沒想起來上交?” “不是,我們已經跟酒店管理方再三聲明要求上交酒店內可能搜集到的所有監控畫面,可是那個經理自始至終提都沒提過有這么個秘密通道,而且監控線路是獨立接入的,顯示器不在保安室,卻在他自己的辦公室里。你想這是為什么?” 李望想了一想也就明白了,那必定是一條為“特殊客人”準備的秘密通道。來者通常非富則貴,所為雞鳴狗盜,大多見不得光,所以不愿被人看到,更不愿被酒店拍到。但是經理陽奉陰違,一邊向客人表示這是一條絕對安全的秘密通道,另一邊則偷偷拍下客人進出留備后手,這是酒店經營者慣用的伎倆。 “蔣隊怎么發現這條秘線的?” “是小陳詢問維修工的時候,有個工人提到他當時在經理室里調校監控畫面。蔣隊留了意,這才順藤摸瓜發現另有一盤監控錄相的?!?/br> 方方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地翻看著李望書柜上的小擺設,卻看到一幀小小銀制相框,照片上是個十六七歲的清麗少女,眉眼說不清哪里有幾分眼熟,遂隨口問:“這是你meimei?好漂亮?!?/br> “是我女朋友?!?/br> “你……”方方只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半晌才問,“你有女朋友?怎么從沒聽你說過?” “這種事有什么好說的?!?/br> “可她最多不超過二十歲,還在念書吧?” “這是她十年前的照片,我們是高中同學?!?/br> “青梅竹馬哈?!狈椒剿崴岬卣f,突然間只覺心灰得站立不住,扶著桌沿緩緩坐下來,強笑說,“沒想到你瞞得這樣緊,難道要到發喜帖才告訴我們?” 李望微笑不語,眼神忽然變得迷蒙。如果方方肯在這時候多一分關懷,或許會就此打開他的心扉。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這一刻的李望是脆弱的,寂寞的,渴望訴說與安慰。 只可惜,方方不是一個擅于觀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