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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你就明白了?!边^來人喻蘭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專業是大概率事件——跟爸媽說一聲,我還有事,先走了,今天不在家吃飯了?!?/br> 劉仲齊剛剛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成績還不錯,學校是第一志愿,軟件工程專業。他父母特意從國外趕回來陪他過暑假,喻蘭川上交了熊孩子,功成身退。 “對了?!庇魈m川走到門口想起來,摸出一封實體紅包,“生日禮物,喜歡什么自己買去吧,你生日我就不回來了?!?/br> 劉仲齊將滿十八歲,就快成年了,被物欲橫流的大人世界污染,已經不純潔了,比起大哥的陪伴,新電腦新手機游戲氪金才是他的新歡,歡天喜地地捏了一下紅包的厚度,他毫不留戀地說:“哥再見……你還回來嗎?” “回?!庇魈m川背對著他穿好鞋,“過兩年的,有功夫去你們學??茨??!?/br> 劉仲齊:“哥,我覺得你超酷的!” “別羨慕,沒結果,”喻蘭川說,“你們家就沒這個基因?!?/br> 說完,他就叫了輛出租,打車走了,避免跟他媽碰面,省得老太太逮住他,又用那種看失足少年一樣痛心疾首的眼神看他,說他“真是喻家人”。 他本來就是喻家人。 喻蘭川徑直回到了絨線胡同一百一十號院,韓東升已經在那等著他了:“小喻爺,今年武林大會還照常開嗎?” “開,”喻蘭川說,“盟主令我簽了,場地時間照常,備案托付給于嚴了,十一月份我趕回來。到時候你催著點他……哎,說曹cao曹cao到?!?/br> 于嚴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進來,飛快地跟韓東升打了個招呼,一把拖起喻蘭川:“去你家,我跟你說幾句話?!?/br> 1004收拾得窗明幾凈,喻蘭川后來沒有大興工程,只是換了家具,重新擺布了一下,老舊的房子立刻就透出了跟主人氣質相符的精致氣息……只有窗戶沒換,依舊是那種老式的插銷窗戶,窗框上的油漆都掉了,斑斑駁駁的,與整個空間格格不入。 于嚴一步跨進他家,后腳還沒來得及邁進門檻,就急急忙忙地說:“蘭爺,我聽人說了件事,嚇我一跳,不知道哪傳的謠言,他們都說你……” 喻蘭川:“辭職了?!?/br> 于嚴倒抽了一口氣,氣沉丹田,“嗷”一嗓子:“你瘋了吧喻蘭川?你不愿意干介紹我去??!” 喻蘭川挑出一雙拖鞋扔給他。 “是老板腦殘,下屬智障,還是客戶奇葩?我告訴你說喻蘭川,你們拿那么高工資,就有腦殘智障奇葩精神傷害補償在里頭的,你沒事作什么?還沒出任ceo呢你就飄了!你老婆本存完了嗎?買你這一身名牌刷的信用卡還了嗎?還有二十多年房貸呢!” 喻蘭川轉過身,朝他一攤手:“賣了?!?/br> 于嚴像生吞了一根雞骨頭,哽住了,目瞪口呆地瞪著他:“賣、賣……你把什么賣了?你說清楚點!” “那邊的房,賣了,壓在手里兩年多,一手轉二手,刨除各種稅費,凈賺一百萬多一點,年投資回報率大概16%,加了杠桿的結果……唔,不過這兩年投資環境也不怎么樣,算差強人意吧,不賠不錯了?!庇魈m川一邊說,一邊不慌不忙地洗瓷杯,燒水泡茶,一系列動作如行云流水,讓于嚴無端想起他們第一次向老楊求助時的場景。 于嚴:“……” 有人說,當代青年買房也像錢鐘書先生說的圍城,外面的想進來,里面的想出去,可其實也不太恰當,因為圍城外面的人看著房奴狗們摳摳索索、每天疲于奔命地被房貸支使得團團轉,笑話歸笑話,回頭還得埋頭努力攢首付,預備著早一點把自己關進去,也過上這種疲憊又安全的日子。圍城里的卻很少想出來,還會在一定時期之內染上沒事看房價的毛病,一旦發現自家廁所一平米長了一千,立刻就心滿意足,獲得了近似于“賺了錢”的錯覺,連第二天出門搬磚都有勁了。 喻蘭川是于嚴認識的第一個活的賣房人。 于嚴半天沒回過神來,顛來倒四,嘴里就剩下一句話:“瘋了瘋了,喻蘭川你瘋了,你日子不過了?去年十一月……不對,夢夢老師一走,我就覺得你不正常了……” 丐幫和行腳幫宣布解散的時候,韓東升曾經問過喻蘭川,十一月的武林大會還開不開,喻蘭川當時一口拒絕,然而臨到十一月,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卻托于嚴幫忙走了手續,重新簽了盟主令。 他把各地、各門派逐個登記,然后用了大半年的時間,以燕寧城里跟他比較熟的老人們為橋,親自聯系,梳理出一張明明白白的關系網,資源共享,自己先把寒江劍派歷代掌門批注過的寒江七訣拿了出來。當代人沒那么多門第保密意識,響應的人不少,尤其以年輕一代為主。隨后,介紹工作、招租、大病求助、江湖救急、幫忙照看外地朋友到本地上大學的子女……等等,都順理成章地發展出來。 喻蘭川完成鋪墊,直指東躲西藏的“魔教”許家人。 上個月,西南地區就有三大門派合作,端走了許家人一個給人洗腦的窩點,從里面抖落出一大幫在逃犯,個個身后帶著懸賞,加在一起還挺可觀。 這事傳開以后,不少一直覺得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的“高手”們都有點躍躍欲試,喻蘭川笑了笑,心想:某個人的生意要被搶沒了。 “我換一種活法,就是瘋了嗎?”喻蘭川靜靜地反問,“世界上只有西裝革履、上班還貸一種活法嗎?我大爺爺只有退休工資,每月月光也要出去浪,我爸連退休工資也沒有,背著個相機四海為家。我比這二位強多了,起碼不缺住的地方,也不缺錢,以后就算不干本專業,開個外語學習班都能混口飯吃?!?/br> 于嚴:“喻總!你混到現在容易嗎?” “坦白說,不容易,”喻蘭川嘆了口氣,“小心謹慎、兢兢業業,連跟人打架都放不開手腳,好不容易能夠得上‘青年才俊’了?!?/br> “那你還……” “可是老咸啊,一切成就也是枷鎖,你同意嗎?” 于嚴一頓。 喻蘭川一攤手,“想明白了,說放也就放下了?!?/br> 于嚴沉默了好一會:“你要去找她?” “我跟她約了,讓她等我一年?!庇魈m川從玄關的柜子底下拉出行李箱,“我把我弟送進大學,該清理的資產清理了,該鋪的網也鋪好了,時間馬上就要到了?!?/br> 于嚴:“什么時候?” “明天?!?/br> 巨大的遮陽帽檐落下來,遮住了甘卿半張臉,她慢吞吞地走進旅游區的小客棧,接過同事遞給她的一瓶水,聽見身后警笛聲呼嘯而過。 “聽說抓了個邪教,叫什么‘極樂世界’?!蓖潞檬碌卮蚵犃艘蝗貋?,興致勃勃地往甘卿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