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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聲,才說完了自己走調的挖苦,“……你已經是個超齡熊孩子了?!?/br> “超齡的人也沒良心?!备是涮茸呱献儫舻陌唏R線,“你看大家都說,努力讀書,能考上好大學;努力工作,能升職加薪;有的傻帽可能就覺得付出總有回報吧——其實其他的努力或許還有回報,但‘努力對別人好’可不一定,有時候你越努力,別人就越得寸進尺、越覺得你低人一等……她到哪都是被人欺負的貨色,相比起來,我雖然不愛搭理她,也還算是對她比較好的一個,所以給她當過一陣子室友?!?/br> “那時候我才知道,她白天和晚上是兩個人,白天不知道人嫌人待見,誰給她兩句,她也好像聽不出來,傻得沒心沒肺的。晚上卻連睡都不敢睡熟,因為一做夢就是噩夢。我第一次見她做惡夢時尖叫掙扎的樣子,還以為她瘋了,就像有個鬼拿鈍刀磨她的脖子。驚醒了,她就神志不清地抱著被子瑟瑟發抖,在床角縮一晚上,一分鐘一分鐘地數著,等天亮,然后把眼淚一抹擦,接著當傻白甜?!?/br>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就從單純的煩她,變成懷疑她精神不太正常,反而對她有點好奇了?!?/br> “她每天雷打不動地讀書,看不懂也強行讀,逼著自己看,但是半懂不懂的東西不太容易看進去,她為了集中注意力,就必須得念出聲音,‘嗡嗡’的,像只大號蚊子,挺煩人的,因為這事還被人打過,可她就是不改?!?/br> “一般別人欺負她……像推搡幾下、扇她幾耳光什么的,不關我的事,我看見也當沒看見。不過有一次鬧得太過分了,有幾個人揪著她的頭發往墻上撞,我看她們下手實在是沒輕重,怕要鬧出點事來,就管了一回閑事?!?/br> “她當時應該是有點腦震蕩,好半天才爬起來,一邊擦鼻血,一邊卻居然傻笑著問我一個詞怎么讀。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熱愛學習,還是挨打有癮,就說‘你有病吧’,她說……她其實也不知道學這些有什么用,但是聽別人說,她命不好、被家暴,都是因為沒有文化,所以迷信這個,有點拜神朝圣的意思?!?/br> 五體投地、連滾再爬,她心里有多虔誠,姿勢就有多難看,努力就有多徒勞。 “我對她說,這跟有沒有文化不沾邊,一個人挨打,要么你自己是賤人,要么打你的人是賤人,或者雙方全是——沒別的道理——但她不信?!?/br> 喻蘭川說:“生活全盤失控的人,有時候必須要抓住一個簡單粗暴的邏輯,做一些外人看來很玄學的事?!?/br> 因為沒有文化,所以沒本事出去賺大錢,養活自己和母親,只能仰仗男人的鼻息,挨男人的拳頭。而如果把一切當事人不愿意細想的復雜因素都剔除掉,這件事就可以簡化為“沒文化所以挨打”,那么有文化是不是就好了?干嚼生吞掉那些看不懂的書,一定也就可以擺脫噩夢了吧? “她說,人是不能怨命的,越怨,命越不好,所以要是還不想死,就得玩命地努力生活,除此以外沒別的辦法?!?/br> 雞湯就是麻醉劑,忍無可忍的時候,拿出來背誦幾段,像是舊社會受苦的奴隸祈求來時一樣,從自己發明的“教義”里祈求未來,聊做安慰。 “可惜她連一本教材都沒來得及讀完,我跟她住了沒幾個月,她就因為重病住院了,臨走的時候,她大概自己也感覺到了什么,把所有的書和筆記都留給了我,托我有機會替她看一眼她媽?!备是湔f,“后來沒過多久,就聽說她死了——她那個媽倒是命長得很,別看是個病病歪歪的孤寡老人,多少年過去了,還沒有要死的意思?!?/br> “她在世的時候對我照顧得很殷勤,我又拿了人家的‘遺產’,所以也只能捏著鼻子,偶爾去看那老太太一眼。那幾年我閑著沒事,拿著她留下來的東西,倒把在學校里沒好好學的功課補回來了點……可能是神經病會傳染吧?!?/br> 喻蘭川沒過腦子,順口問:“她是因為什么……” 他說到這,突然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猛地收住了自己的話音,僵住了。 甘卿回過頭來,隔著幾步的距離看向他:“嗯?” 她穿了個會掉毛的羽絨服,超市里幾十塊錢一件,有股雞毛味,鼓鼓囊囊的,像背著個烏龜殼,可不知道為什么,在她身上并不顯得臃腫,她回頭的一瞬間,喻蘭川甚至覺得有衣袂翻飛了起來,獵獵而動。 只見她渾不在意似的一笑,替他接上話:“怎么不說了?你是不是想問,她因為什么‘進去’的?” 喻蘭川的喉嚨艱難地動了動,哽住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像個被柯南當場揭穿的殺人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才能圓過去。 “殺人?!备是漭p描淡寫地說,“她趁打她的男人酒醉,把人捅死了?!?/br> 喻蘭川說不出話來。 甘卿低頭一笑,繼續往前走,背對著他擺擺手:“沒什么好諱莫如深的——不就是于嚴告訴你的么?我也是殺人,我宰的人叫衛歡,只不過殺他的時候正好差一點沒到十八歲。那會我師父不認我,我挑斷了自己手筋叛出師門,覺得天大地大無處可去,一時中二,賭氣跑去自首了,所以判得輕?!?/br> 喻蘭川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澀聲問:“衛歡是什么人?” 甘卿沒吭聲,好一會才說:“家丑……按輩分算,是我師兄,也是我仇人?!?/br> 喻蘭川:“什么?你們萬木春不是……” “一脈單傳,”甘卿說,“對,不過衛歡早就被除名了,還是我出生前的事,聽說我師祖晚年時,已經后悔把萬木春的功夫傳承下去了,說萬木春是邪功,壞人心性,容易走火入魔……他老人家是一代大家,可能真是這樣吧?!?/br> “衛歡……有人告訴我,他是我那前任師父的兒子。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反正我有印象以來,那老頭就是一條光棍,從來沒聽他提起過師娘……搞不好是他天賦異稟,自己生的?”甘卿半酸不苦地笑了一下,“不然為什么多臟的污名也肯替他擔?衛歡覺得辛辛苦苦練就一手出神入化的刀工,用來切豆腐絲太荒謬了,他一直野心勃勃,想把師祖洗手的金盆吃回去。所以后來被逐出師門了?!?/br> “吃回去?”喻蘭川問,“當殺手?” “萬木春的功夫,干什么不行,”甘卿一笑,“別人辦不了的、做不到的臟事,一條三寸兩分的刀口都能解決,想要多少錢弄不來?非要每天一身油煙地給人炒菜,一個月賺一壺醋錢么?按理說,被逐出師門的人,應該由師父親手廢掉功夫,可是一時不查,讓他跑了……現在想想,應該是有人幫他,可能是楊幫主說的許昭之流吧?!?/br> “衛驍一直后悔沒聽自己師父的話,教出了這么個不肖弟子,所以一直在想方設法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