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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糯的聲音響起,傳到屋內靜坐細聽的兩人耳中。 “當年太后還不是太后,只是先皇王府中的一個側妃,她生性溫和敦厚,但他的哥哥霍炘,卻仗著權勢,結黨營私、cao握政權,在前朝傾力打壓先皇勢力,這人有一癖好,冬日不修暖閣、不鋪火道,而是采用一種極度荒yin的手法,選用年輕侍女,褪盡衣衫,結成圍屏,供他取暖。 每隔一段時間,侍女們便受盡折磨致死,他就再換批新的過來繼續驅使,這其中有位侍女名叫海棠的,因為不堪姐妹們受其□□,便身藏腰刀欲殺之,結果功敗垂成,被霍炘砍去手腳,扯去舌頭,爬伏在侍女們必經的路上,受她們唾棄。 侍女們若有不從的,便和海棠一樣,被剁成碎塊,喂給府中的惡犬,從那以后就再沒有侍女敢做出任何行刺的事情了,之后崇孝十六年,先帝繼承大統,皇后站在皇上這邊,將自己親哥哥害死在紅敖山下。 眾人都不知道太后忌諱海棠,不是因為厭惡海棠花,而是因為當年自己哥哥所做的一些荒唐事,縱使霍炘被追封謚號、葬同諸侯王,但那些事情,依舊是她家族的恥辱,就算她登上后位也無法拔掉的痕跡,所以她只能用權力來打壓?!?/br> 靈染緩緩講完,那邊沉默片刻,霜雪慢慢道:“霍炘在朝的時候,恐怕你母親還未出生,這些事情你是從何得知的?” 靈染微微一笑:“這該是第二個故事了,姑娘何不留著下次再問?” “哈哈,有道理?!?/br> 靈染從始至終都沒看到霜雪的真面目,只有那黃衣少女從墻壁上的暗格里將里面人寫好的紙條取出來給她。 靈染粗粗掃了一眼,上面似乎是一首詩:“雨打糟酒北,林落三月花?;俗责ㄔ缕?,疑似黔泰安?!?/br> 她被這兩句詩弄的摸不著頭腦,里面霜雪似乎與人小聲的說著什么,靈染將紙條收好,正要抬步,卻忽聞一聲男子的冷哼,這聲音… 靈染只好邊安慰自己聽錯了,邊走出去,尋到門口等著自己的年迦。 * 此時青廬之中,卻響起兩個人的聲音。 “小王爺呀,我可是聽說年家小將軍對陸姑娘很好呢,三天兩頭就去幫忙,今天一個香囊,明天一塊手帕,比起你這種無趣的人,想必可心不少呢?!?/br> 羅漢床上半臥的美人一身白衣如雪,端的是勾人心魄的嫵媚,那兩片紅唇微勾著,看面前的俊顏變得越來越黑。 “哎,你怎么不說話?帶上面具又要去哪兒?你可別,人家少男少女蜜里調油,你可別再去搗亂?!?/br> 她這邊話音剛落,面具下黑眸冷凝,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輕輕一磕,筷枕上的銀箸便猛地飛起,霜雪驚呼一聲,剛編好的發髻被左右斜插入兩根筷子,那模樣看起來頗為滑稽。 “你…姓封的,你還想不想我給你搜集證據?想不想扳到其他那些姓封的黃袍加身了?” 霜雪一左一右將頭頂上的筷子□□,氣哼哼道,明知她一會兒約人要出去見面,這下又得重新梳發。 “不想也行,”原本準備推門的封沐影薄唇揚了揚,緩緩吐出幾個字:“反正有人養得起我?!?/br> 等老宅那處建好后,鮮品坊就會是整個潁都城最大的酒樓,想必養活個他不成問題,封沐影頭回覺得,耍無賴其實也挺不錯,到時候他就賴著不走,天天吃她燒的菜,夜里再爬個床、偷個香,這樣想著,他便得意的出門,揚長而去。 霜雪原本抱著能拆一對兒是一對兒的心態說的那話,如今卻被飽飽喂了一嘴的蜜糖,齁的她難受,只能呆愣地揚起半個身子,心道:天可憐見的靈染,封沐影這是算計好了要吃軟飯了?! 而一邊不所知的靈染正站在鳳棲梧門前,秀禾她們的馬車停在角落看不見的地方,她只能一面等著年迦,一面想著霜雪給她的那幾行詩。 “雨打糟酒北,林落三月花;凰自皎月起,疑似黔泰安?!边@兩句,她第一想到的就是汾州和冀州,因為只有這兩地所產出的糟酒是最好的、最正宗的,而且糧價確實是從汾州到冀州之地上漲,難道是因為酒才讓糧價漲的? 至于黔,潁都前朝之時,又被名作黔都,這是眾所周知的,莫不是此事還與前朝有關? 靈染只顧胡思亂想,沒看到年迦拿著包東西,興沖沖的朝自己過來。 “靈兒,你聞聞,這是頂好的冰玉霜,聽說女兒家用了極好,你拿回去涂涂,若是好的話,我下次再給你帶?!?/br> 靈染只當他是被熟人絆住了腳,卻沒想到竟是和人討要這些給她,忙擺手道:“年大哥,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用這些粉霜的,你還是拿回去給年蓉用吧?!?/br> “她也不喜歡用,你就當拿回去涂著玩兒,”年迦說著,突然拽住她的右手往里塞。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靈染掙了掙,她也想不通,今天年迦是發了什么瘋,往日只要她拒絕,他便會把帶來東西拿回去,今天卻非要塞給她。 靈染一脫手,那包東西便掉落在地,粉紅色的粉末灑了一地,她也沒想到會鬧到這個地步,年迦猶自拽著她的手不放開,表情凄凄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肯接受我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其他人?” “年大哥,我一直…是把你當大哥來看的呀?!?/br> 靈染兩瓣紅唇微噏看,話音剛落,便感覺一股大力將年迦的手甩開,隨即腕上被覆上另一只溫暖大手,將她的緊緊包起來。 “她不是你能護的住的,你最好離她遠一些?!?/br> 銀質面具下的聲音比往日更寒冷了幾分,年迦的臉色由紅轉白,嘴唇龕動著。 靈染被來人抵到墻上,如果說她之前只是憑著他的聲音在猜測,那么現在她已經完全肯定來人就是封沐影了,縱使他身上刻意熏了檀香、還染了霜雪屋中的冷木香,但那股淡淡的蘇合香還是不可掩藏,從靈染鼻息繚繞到她的心頭。 莫名的,她就覺得安心,她知道他不會害自己,反而她很好奇,他這番作態到底是想對自己做什么?只是略想想她又覺得臉紅。 “霜雪給你的字條你暫時不用多想,還有…”封沐影輕柔柔的握著她的手,語氣卻陰戾無比道:“以后不準你和年迦走的太近,還有他!” 兩人站在一處,靈染被他緊緊蜷在墻角,額頭微觸,外人看來這倒是極親密的姿態。 有此一次,靈染是再也不敢跟年迦單獨出來了,只是,他?是指封沐錦嗎? 封沐影見她發呆,就知道他在想封沐錦的事,立刻手下用力道:“聽到沒?” 靈染被他捏的腰間酥麻,立刻吃痛的的回過神來,紅著臉瞪了他眼道:“聽到了?!?/br> 盈盈水目、瀲滟春光,直勾的人心神難定,面具下的黑眸幽幽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