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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醫德敗壞, 喪盡天良!” 他罵完轉身靠在窗戶口, 剝開了一粒喜糖放進嘴里,隨著那草莓味的香甜在口腔中蔓延開,他唇角眼里壓不住的欣慰笑意一不小心便歡快地沁了出來。 能像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他抬腕看了一眼脈搏處的傷口, 那里的血痂早就脫落了,只余一條細長微紅的rou疤橫越在手腕上, 是一個永遠也消除不掉的印記,時刻提醒他記住過去的那段愚蠢與卑劣。 糖果在口腔里打了個轉兒,從左邊移到右邊, 他咂咂嘴,聳肩將滑下去一些的外套拉了上來, 抬步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才走了兩三步,突然有人從后面叫他:“徐陽……” 前行的腳步陡然頓住,不知道是出于震驚還是不可置信, 停住的雙腳在原地輕微踩了兩下,才猶猶豫豫地調轉了方向。 他回頭,表情木然, 眼里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聽朋友說你住院了,我很擔心,想知道你現在好不好,所以……忍不住來看看你?!?/br> 田詩一手抱著鮮花,另一只手提了個水果籃,眉眼唇畔都有一絲淡淡歉意的笑,看起來有點無所適從的尷尬,卻恰到好處地讓人生出憐惜。 徐陽定定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后微瞇了下眼,懶散地抿了抿唇,忍住冷笑,輕飄飄的說:“還好,就住了幾個月而已,難為你如此惦記來得及時,要是明天過來,我就已經出院了?!?/br> 他話里的諷刺直白明了,田詩微愣,真實尷尬了一把,表情掛不住有了幾分僵硬。 然而徐陽壓根就沒費心打量她臉上的變化,早就移開視線看向了別處,好一會兒才又回過頭,眼里的情緒依舊,出口的話卻越發不喜不怒:“看好了就回去吧,你也挺忙!” “……”田詩眉心皺了一下,很看不慣他這幅心如止水的模樣。 從前死纏爛打的時候她覺得煩,怎么現在這樣一幅無欲無求,云淡風輕的樣子她看著更煩? 她臉上偽裝出來的表情不知不覺收斂了干凈,快步朝他走近,露出一絲慍怒:“徐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既然我們已經走到了盡頭,好聚好散是對雙方最起碼的尊重,你別給我陰陽怪氣的……” “你也別總擺出一幅高高在上教訓人的姿態!”徐陽搶著說道。 他眉頭下沉了幾分,眼里是田詩從未見過的凌厲,語氣更是她所未聞的陌生強勢,一字一句,幾乎咬牙切齒地反駁:“好聚好散的道理我現在懂得比你透徹,今天可不是我逼著你過來的,受不了我的陰陽怪氣就別再來我眼前瞎晃悠!” “你……” 田詩美目微睜,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實在不能相信從來對她百依百順的徐陽,愛她愛到能自殺輕生的徐陽竟然會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她有種被駁了面子與自尊的羞恥感,橫眉冷眼地盯著他,氣得直咬牙:“就算沒了愛情,作為朋友,我擔心你來看看你,難道還是我錯了?” “田詩!” 這是徐陽為數不多的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方才的戾氣已經漸漸消散,情緒也冷靜下來,似乎像是聽到一個笑話般,唇角邊甚至牽出了一絲清淺的笑意,無奈地搖搖頭:“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是從前那個蠢貨?” 他停頓一秒,視線慢慢上移,最后靜止在田詩臉上,用仿佛要把她靈魂都穿透的執著緊緊盯著她看,看了很久,直到田詩被他眼中的哀慟,失望,憐憫以及各種說不清的復雜情緒所刺傷,敗下陣,眼神慌亂避開,他才又開口道:“田詩……” 他問:“這四年來……你過的開心嗎?” 田詩渾身一僵,茫然懵懂地把視線又移了回來,不明白他問這話的用意何在。 徐陽微微一笑,卻是滿臉苦澀,側目看向窗外,看向遠方,似囈語般問:“你還記得,從前的我們是什么模樣嗎?現在的你,還敢回頭看以前的自己嗎?” “你……到底……想說什么?” 田詩捧著花的手指開始微顫,她其實并沒有害怕,也沒有因為這話特別生氣,可指尖的痙攣就是控制不住,連她自己都不明白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導致的。 醫院暖氣不是很足,徐陽穿著病號服,外面只披了一件很薄的羊毛開衫,手腳已經冰涼。 他光腳套了一雙毛絨拖鞋,很老舊的款式,田詩覺得有一點淺淡的眼熟,卻終究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見過。 徐陽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腳,這是有年冬天陸酒酒買的,一起買了三雙,他們一人一雙,不過這樣的事,田詩應該早就想不起來了,現在他也懶得提醒了。 她問他想說什么,其實…… 對于她,真的再沒有什么想說的了! 他把視線重新投向窗外,言語間又恢復一開始的生冷見外,毅然決絕的告訴她:“無論你今天來找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你說一句來看我,不管怎樣我都表示感謝,但你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 田詩微張了張嘴,竟有些呆滯地看著他,仿佛聽不懂他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今天的徐陽一再地讓她出乎意料,變得格外疏遠陌生,如他所說,果然已經不再是那個她認識多年,了如指掌的男人了。 分手的時候都沒什么不愉快的感覺,怎么這時候胸口倒有種被重重捶了一拳般的疼痛? “怎么?終于想開了,放下了,不愛我了,大徹大悟了?”她刻意去忽略心里的那股酸澀,佯裝出刻薄的模樣語氣來嘲諷他。 然而徐陽并沒否認,也沒有半點被觸怒的樣子,反而順著她的話坦然的點點頭:“嗯,像沉沉睡了一覺,現在終于清醒了?!?/br> “呵……”田詩胸口微震,發出一聲短促的冷哼,唇邊鄙夷的笑意不過維持了幾秒便再也繼續不下去了。 她真真實實有了傷心的感覺,那種終于連這最后一樣東西也失去了的傷心。 慌了,亂了,怕再待下去那些不堪一擊的狼狽就要跑出來了,她扔了鮮花和水果,轉身企圖逃跑,結果徐陽從后面叫住了她。 “田詩……” 他情緒異常平靜,嗓音溫潤安寧。 田詩頓住腳,卻不敢回頭,只聽到后面有輕微的響動,猜測他應該是蹲下來在撿地上的水果和花。 “我知道,從很久以前你便嫉妒她,或許從你們還是朋友的時候,亦或許……更早!”徐陽將散落的水果一個個撿起放回籃子里,垂著眸,臉上漸漸顯露哀戚:“我以為幫了你,你得到了想要的,就會放下那些陰暗的負面情緒,然而是我錯了。我總告訴自己是那樣的環境改變了你,讓你變得越來越世俗,越來越復雜,對名利的追逐越來越執著,可是……” 說到此處,他開始哽咽,無法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