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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摩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漪寄奴的眼睛終于放在了秦湛的身上,她見了秦湛,竟然也收了原本的那副妖嬈模樣,正了身形,向她略欠身行了一禮,口稱道:“燕白劍主?!?/br> 秦湛不知其意,便聽漪寄奴道:“魔尊有令,不得攔您去路?!?/br> 秦湛重復:“不得攔我?” 漪寄奴躬身答:“是?!?/br> 秦湛又問:“那旁人呢?” 漪寄奴倩然一笑,手中長槍勁力一掃,竟揚得春風似刀! 她斂了眉眼,回答說:“自然是能攔下幾個,便是幾個?!?/br> 秦湛眉梢微動,雁摩低聲道:“劍主和她這種人廢話什么,我們一起上,徑自先將她打發了去便是了!” 漪寄奴聞言輕笑:“怎么,幾個大男人,還要欺負一個弱女子嗎?” 雁摩真想說“瞧瞧你十二金殿累出的血骨,有哪一階能算你是個弱女子”,但他尚未說,一直沉默著,未曾開過一口的綺瀾塵說話了。 她姿容清絕,眉目清冷時,尤為傲霜欺艷,與十二金殿前的女閻羅徑自對比,正似一冬一夏。 綺瀾塵微微抬眸,她淡聲道:“殿主對我四人的到來,似乎毫不驚訝,甚至瞧著早有預計?!?/br> 漪寄奴終于看了她一眼,卻只是淡笑不語。 綺瀾塵道:“看來魔尊一早便猜到會是由我們來了,既是如此,秦湛所猜大抵也差不離些許?!?/br> 漪寄奴嘴角微揚,她問:“那又如何?計劃若是張揚在陽光下便失去了效用,那就當不得計劃二字,只不過是小兒玩鬧罷了。就算魔尊猜到了劍主布局,劍主又同樣猜到魔尊布局。如今局勢已起,兩者難道還會棄局不理嗎?” 秦湛輕笑了聲。 她道:“當然不會?!?/br> 漪寄奴橫槍在前,眉眼微垂:“那便請先過奴這一關吧?!?/br> 秦湛看了漪寄奴一眼,收袖急掠而去! 漪寄奴攔也不攔,自隨她而去。而剩下的四人,她倒是一并視之。 綺瀾塵見著她,桃枝從袖中出鞘。 一截褐色的枝干被她的指尖捏住,她對令三人道:“一劍,你與朱韶速去。若是真如此人所言,前方等著的必然是知非否和司幽府君。知非否心性如何,你最了解不過,他與司幽府君也未必會放秦湛過。在面對溫晦之前,秦湛但凡多耗損一分力,都是一分敗局?!?/br> 一劍江寒看了一眼綺瀾塵,綺瀾塵的實力如何,作為當初被她含笑稱作“一劍師弟”的一劍江寒自然清楚。他并不覺得綺瀾塵會輸,只是魔道慣來兇惡,這女閻羅瞧著也不是善茬,他心里隱憂綺瀾塵會吃悶虧。 可綺瀾塵卻道:“我留下,自然是有攔住她的底氣,你留下做什么,觀戰嗎?” 一劍被她說的一頓,只得略一拱手,便速速離去。朱韶同樣向綺瀾塵行了一禮,也跟去了。漪寄奴見狀一槍回轉欲攔,卻被綺瀾塵桃枝一點,以無形氣勁阻擋,漪寄奴槍尖回防,便漏了空隙予一劍江寒朱韶二人脫身! 她見兩人逃脫,心里想著前方是知非否,倒也不追,反倒回頭看向了綺瀾塵和留下的花語。 她笑道:“怎么,留下一個大的一個小的來對付我嗎?” “我的十二金殿,可不歡迎不知情趣的女人,也不歡迎不通世事的小孩?!?/br> 綺瀾塵卻分毫不將她的挑釁放在心上,她捏著桃枝的手指從袖沿下露出幾分。泛著粉色的指甲壓在桃枝褐色的枝干上,顯得有幾分怪異,這幾份怪異讓漪寄奴多看了兩眼。 下一刻,她臉色突變急退—— 而綺瀾塵手中的那根枯桃枝上卻突然綻放了幾多淡粉色的桃花。 綺瀾塵眼睫微抬,口中輕語:“春光十載,始盡芳華?!?/br> “花語且退去,我一人,可能攔得你梨花白?” 漪寄奴瞧著她,眼里漸漸染上了笑。 她倒也不磨嘰,徑直橫了槍,槍尖之上,由她沁毒靈力覆上,銳利難當、兇狠難當。她將這樣一把長槍對準這綺瀾塵,笑道:“那奴便來試試這桃源的‘桃枝’,看它到底有何種能耐,方能被稱作與‘醉光陰’其名的至寶——!” 綺瀾塵見她一槍攻來,腳下步伐連變閃動身形,可女閻羅的槍倒全然不似她表露出的個性那般矯揉造作。她的槍鋒且利,其意鮮明,半點也不拖泥帶水,正相反——她一槍出,槍靈隨著咆哮于槍尖,似雷獸咆吼,竟是天下最悍然之槍! 若是漪寄奴手中之槍,是與她外露個性截然不同的果斷霸強。綺瀾塵手中的桃枝,也遠不是表現出的那般盡了芳菲顏色凋零。 綺瀾塵以握劍勢握住桃枝,在漪寄奴又是一槍迎面攻來之際,竟是不閃不避,相反,她甚至近了一步。她的右臂后徹,以而上的姿態迎向漪寄奴,桃枝枝頭微探,梨花白的槍尖尚距她有三尺之遠,卻已感受到了徹骨涼意! 綺瀾塵淡聲道:“冬雪?!?/br> 漪寄奴見寒霜在眨眼間便要覆蓋上的她的槍尖,不得不先行使力震碎槍尖寒冰!她這動作一撤,便給了綺瀾塵欺身尚前的機會! 阿晚曾說,要對付漪寄奴的梨花白,最好是同樣選一擅長長兵之人應對。 但綺瀾塵卻說桃枝更合適。 因為綺瀾塵執起的桃枝,與朧月清折的下三枝不同,她手中的桃枝是桃源里真正煥發異彩,與“醉光陰”同名的上三枝之最。遠可攜天地氣、凝春風、夏雷、秋露、冬雪。近——則是堪比昆侖寒鐵的利器! 漪寄奴見狀,毫不猶豫暫棄手中梨花白,梨花白被她拋于上空,以腳尖一抬一刺,又反向綺瀾塵攻去,在綺瀾塵欲避的時候,忽以雙掌粹毒直向她胸口攻去! 花語突然叫道:“右邊??!” 綺瀾塵毫不猶豫,手中桃枝直往右去,漪寄奴佯攻被破,只得仰面避退,重新接回長槍,生生受了綺瀾塵一擊。 她停下步伐微緩,瞅著一旁的花語似笑非笑道:“原以為是個不懂事的娃娃,想著你若不闖便留著你在門外予同伴收尸??赡闳缃窆钾撆暮眯?,要這般打擾jiejie們的爭斗,這可不是好娃娃該做的?!?/br> 花語抿著唇,她面色發白,有汗滴落。很顯然,若是她當時未看到了漪寄奴佯攻反重創綺瀾塵的未來,急忙提醒了綺瀾塵,在剛才的那一次交手里,受創的大約便是綺瀾塵。 綺瀾塵也見到花語消耗巨大,不免也心懷擔憂。 她以桃枝為花語劃下一片結界,對她囑咐道:“多謝,但你還是以保重自己為佳?!鳖D了一瞬,綺瀾塵說:“為醫者,你活的越久,這世上的人便能活的越久?!?/br> 小花張口欲言,綺瀾塵卻微微笑了起來。 她微笑的時候,周身的冰雪便似全在春日里消散,似是剛從樹丫下蘇醒的一股溪流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