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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想要徑自而過,秦湛在他要走過的那一刻開了口。 秦湛說:“朱韶,別廢物的這么徹底?!?/br> 朱韶腳步頓了一瞬,他的眼中浮出猶豫,不知從何而來的歌聲卻漸強烈了起來。他轉身欲走,秦湛也不攔他,只是徑自向著“自己”的方向走去。 秦湛不過走了一步,朱韶便似有所感的回了頭。 夢里的“秦湛”也發現了她,她的手覆上了腰側劍柄,瞧著她眉頭緊蹙。 秦湛半點也未猶豫,她腰側空空,她卻在空中做了抓握的動作。 秦湛道:“夢也有夢的好處,只要你足夠堅定,什么也能變出來?!?/br> 說著,她的手微微向后一拉,一把全然同于燕白構造的長劍赫然便現于她的手中!秦湛毫無停頓,甚至連給朱韶拔劍的機會都沒有,便以劍尖穿透了那位想要拔劍的“秦湛”的咽喉。 “秦湛”的表情仍在蹙眉上,卻已被秦湛的劍擊破。 她的幻影轉瞬間便散在了空氣里,秦湛抽回了劍,垂下劍尖,方才道:“這才是劍?!?/br> 朱韶面露痛苦之色。 秦湛卻說:“一個夢罷了,有什么值得留戀的?!?/br> 朱韶痛得半彎下了腰,低聲道:“我一無所有?!?/br> 秦湛:“你有玉凰山?!?/br> 朱韶道:“我再無歸處?!?/br> 秦湛道:“玉凰山鳳鳴宮?!?/br> 朱韶低低道:“師尊,我母親想殺你?!?/br> 秦湛輕笑了聲:“你是想求我不要殺你母親嗎?” 朱韶笑了。 這似乎是他成為玉凰山主后,第一次對秦湛笑。 朱韶說:“師尊,我出不去的,我留戀是一面,另一面是我母親了解我?!?/br> “這塔是我,塔外即是深淵。我出不了塔,便也救不了自己?!?/br> 秦湛向前,她自然也瞧見了這臺下的波濤洶涌與無垠黑暗。 她神色淺淡,說:“我教過你,遇敵如何?” 朱韶微怔,而后答:“戰?!?/br> 秦湛道:“遇死如何?” 朱韶答:“生?!?/br> 秦湛問:“你縱使做不得一劍斷水,以五行術凍住這海難道是難事嗎?” “于海冰平地起萬藤,這難道做不得嗎?” 朱韶定定地看著她,忍不住問:“你也是我的夢嗎?” 秦湛笑了,她一步躍下高塔,漫不經心道:“那你也太看不起我了?!?/br> 朱韶追去,秦湛已墜進海里。 漆黑的海水要將她吞沒,下一刻,她卻從萬浪之中踏出,手里提著的,是異獸驚恐而冰冷的頭顱。 秦湛于海水之中,冷著面孔看向朱韶。 風里的女聲還在歌唱,那高塔依然駐在海水之中,像是最后的庇護所。 秦湛道:“朱韶,我只說一次。下來?!?/br> 朱韶看著她,塔下依舊是波濤蔽日,依舊是咆哮如雷。 天是黑色的,風中的海腥味卻越發的濃厚起來。 他站在玉階上,明明依然是他所恐懼著的深淵,可深淵里站著的,是他僅有的、曾有的唯一溫暖過的歲月。 朱韶走了出去。 他再也聽不見歌謠。 他的身后,模糊的兩個影子漸漸淡去,逐漸只剩下他步伐穩健。 他握住了朱羽,踏上了海水,升起萬千綠藤,揚起夏日清風。 ——他聽見了閬風劍閣之上,風過劍鋒的清嘯聲。 秦湛猛地睜開眼,她第一動作便是握著自己腰側長劍,而后才見著了屋內悍然出現的半截尸體。 燕白見她醒了,即刻到了她的眼前,唧唧喳喳道:“秦湛,你可以呀,你怎么做到從夢中擊殺貘的?這玩意沒頭的尸體突然從天下掉下來的時候,你知道大家嚇成什么樣嗎?要不是小越手快,還不知道這東西會砸在什么上呢?!?/br> 秦湛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越鳴硯就在她身旁,握著眠冬劍,眼眸微垂,對她行禮道:“師尊?!?/br> 秦湛:“……” 秦湛回頭問燕白:“小越怎么在這里?!?/br> 燕白:“……” 燕白急中生智:“徐啟明劍鞘做好了嘛,小越沒事就來了呀?!?/br> 秦湛問:“他怎么來的?” 燕白:“……” 越鳴硯此時道:“師尊,你可有感覺到不適的地方?是弟子逼迫了燕白先生,弟子著實不放心?!?/br> 秦湛對越鳴硯總是很寬容的,她頓了一瞬說:“沒有,一點小事?!鼻卣恳膊恢獮楹文X得有些對不住小越,補充道:“下次我教你入夢,這法術不難?!?/br> 在秦湛的口中,這世上大約就沒有太難的法術。越鳴硯聞言笑了,他點頭說“好”。 秦湛莫名便松了口氣,朱韶已經醒來,只是被貘控制的太久,吸取了太多靈氣,以致一時有些虛弱。明珠等人已經即刻圍了上去檢查朱韶的情況,朱韶微微推開了眾人的手,看向秦湛。 他看起來很虛弱,卻依舊強撐著。秦湛見了,沉默片刻后道:“有話便問?!?/br> 朱韶最后卻也什么都沒問。 他只是說:“……師尊?!?/br> 秦湛:“……” 秦湛道:“隨你吧。我救你并不為其他,只為正道與玉凰山的同盟。玉凰山不能落入枯葉宮的手里,其中利害你應該清楚?!?/br> “朱韶,你若是不想我為防萬一先屠玉凰山,你還是先將你母親的事情解決干凈?!?/br> “這么多年了,哪怕是當廢物,也該當夠了?!?/br> 朱韶蒼白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了笑意,他道:“是?!?/br> 秦湛淡然道:“你好自為之?!?/br> 朱韶:“是?!?/br> 秦湛不再多言,她吩咐越鳴硯:“小越,走了?!?/br> 越鳴硯點頭,他跟上了秦湛:“好的,師尊?!?/br> 秦湛再也沒有多看朱韶,她徑自在眾妖的低首行禮中離開了,越鳴硯跟在她的身后,回首再次看了一眼朱韶。 兩人無聲息地互看了一眼,而后各自分開。 秦湛若有所覺,她問:“怎么了?” 越鳴硯抿了抿嘴角,道:“無事?!?/br> 秦湛便問:“徐師兄給你的劍鞘做好了?如何?” 越鳴硯拿了劍鞘便急著來找秦湛,哪里細看過,如今秦湛問,他方才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褐色的劍鞘,頓了一瞬才說:“挺好的?!?/br> 秦湛看了他一眼,也不戳破他的尷尬,只是笑了笑,說:“你喜歡便好,因為接下來怕是要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會回南境了,你沒得機會去尋徐師兄再替你修改?!?/br> 越鳴硯眼眸微微發亮,他問:“師尊要帶我游歷嗎?” 秦湛道:“對,順便在路上給你找合適的練手對象。等時候合適了,我帶你去煉獄窟附近?!?/br> 越鳴硯即刻道:“好?!?/br> 秦湛笑道:“你不怕煉獄窟嗎?” 越鳴硯反問:“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