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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她的眼睛,所以才將她帶回來?!?/br> 越鳴硯點了頭,復又問:“這孩子……是妖怪嗎?” 秦湛搖頭:“不是?!?/br> 秦湛解下了自己的發帶,給這女孩遮上了眼睛,方才拉著緊張害怕的她站起來,將她重新交給越鳴硯。 秦湛道:“她只是與常人有些不同罷了?!?/br> 那小女孩聽她這么說,耳朵不由得動了動,將臉孔朝向了她。 秦湛便接著說:“人也有許多,在太上元君悟道之前,人們體察天意,多靠巫祝之言。巫祝當時被認作唯一可與天溝通的存在,地位崇高,多為國師或主持祭祀者。人們向巫祝祈求風調雨順,也向巫祝求問蒼天?!?/br> 越鳴硯問:“巫祝如果可以保證風調雨順,那么他們是修了五行道嗎?” 秦湛笑了,她說:“五行道,若要做到輕易間行云布雨,也得是一方大能了。修行之路,乃是太上元君從天地所悟,巫祝又從何學來五行道呢?” 越鳴硯:“那……” 秦湛道:“他們的眼睛和常人不同。他們眼里瞧見的,是未來、是終焉?!?/br> 巫祝的存在極為稀少,便是盡可能保證血統的純凈,也難以確保每代都有巫祝誕生。真正的巫祝按照記載,天生銀眸,眼睛里能瞧見的都是未來的景象,而非當下。簡單來說,他們瞧見的食物是腐敗后,瞧見的高樓碧瓦都是傾塌后的。唯有天與地是永恒的藍與褐,也唯有金鑄的神像能在他們的眼中停留一刻。 越鳴硯下意識便看向了這小女孩,忍不住問:“他們看見的未來,是多遠的未來?” 秦湛道:“很難說,力量強大的巫??梢宰孕锌刂?,若是無法控制,他們看見的,應該是最接近的未來?!?/br> 越鳴硯低聲道:“最接近的……?” 秦湛伸手替那小姑娘理了理頭發,順口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巫祝消失快有數千年了,這些事情也是我年少時游歷意外得知的。這孩子應該是無法從我身上瞧見確定的未來,所以才覺得我的身形恍惚,像鬼靈,所以才害怕?!?/br> “闕師姐對巫祝多少知道一些,闕這個姓源自于古巫,她應該知道如何幫這孩子?!?/br> 那女孩被秦湛順了順頭發,又見秦湛除了遮了她的眼睛外并無其他過分動作,已經沒有先前那么緊張了。秦湛見了,也沒有更多的動作,只是順口問了句越鳴硯:“這孩子應該是先見了你,她有對你說什么嗎?巫祝說出的未來可十分難得,若是用得好,想做到避害趨福也不是難事?!?/br> 秦湛原本以為越鳴硯會即刻告訴她這孩子說了什么,可她卻久久未能得到回應。她抬頭看了眼越鳴硯,越鳴硯笑了笑,他說:“許是我未來沒有什么變化,這孩子瞧見了我,什么也沒說?!?/br> 秦湛不疑有他,反道:“這樣也好,既定的未來總是無趣,正是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么,今日才顯得尤為可靠?!?/br> 她頓了一瞬,拍了拍越鳴硯的頭,安慰道:“她也瞧不見我的,咱們師徒一樣,挺好?!?/br> 越鳴硯笑了笑。 秦湛打定主意要將這流浪的巫祝之后帶回閬風交給闕如言,便耐著性子多問了幾句。那孩子流浪久了,說話顛三倒四,好在越鳴硯理解的快,溝通片刻后,也弄清了情況。 這女孩從小就沒有親人,是被街頭巷尾的乞丐們接力養下的。最小的時候,沒有奶餓的直哭,干凈些的乞丐們便帶著她去婦人家討一口奶,稍微大了一點,便就著米湯養她。白日里,乞丐們外出乞討,她便留在破廟里一個人玩耍。 這女孩曾經多次見過越鳴硯經過巷尾,越鳴硯甚至還給過她食物,只是越鳴硯自己未曾留意也并不記得。 秦湛問:“那你叫什么?” 女孩子仰著頭,努力道:“花……花!小花。我叫小花!” 一群乞丐養大了個返祖的巫祝后裔,估計也是絞盡了腦汁,方才給了她這么一個名字。秦湛聽著倒覺得挺好,說:“挺好聽的,小花,你愿意和我們去治眼睛嗎?治好了,你就不會看什么都是死氣沉沉的?!?/br> 蒙著眼睛的女孩子猶豫了,秦湛便道:“我讓小越帶你回去問問你的家人們,如果他們同意,你便和我走怎么樣?我帶你去一個很漂亮的地方,有不漏雨的房子,還有吃不完的食物?!?/br> 小花道:“先,先問問?!?/br> 她多少還是信任越鳴硯的,秦湛便對越鳴硯說:“恐怕你晚間得帶她再去一趟?!?/br> 越鳴硯應了,片刻后他又看著秦湛道:“我不知道師尊原來也會哄孩子?” 秦湛頓了一瞬:“其實不是我會……算了?!?/br> 秦湛想,她并不懂怎么哄孩子,這都是當年溫晦騙她出白術王宮用的話。只不過當時用的不是“房子和食物”而是“自由與劍”。 朱韶在樓上將樓下的場景盡入眼底。 其中一位粉衣侍女低聲道:“劍主看起來并非無情之人,為何卻偏偏對陛下如此不假顏色??v使……這么多年了,陛下做的退讓還不夠嗎?” 又一位侍女從樓下而來,剛巧聽見這么一句,她眸光微利,開口道:“劍主如何,尚且輪不到你我置喙?!?/br> 粉衣侍女不甘,剛要說什么,朱韶開了口。 他的聲音清亮,壓低著聲線的時候,聽著有些發沉。 朱韶道:“明珠說的不錯,輪不到你開口?!?/br> 粉衣侍女聞言面色已發白,她剛想要說什么,身體卻已先一步跪下,山崩般的恐懼驟然籠罩了她,她怕得直接叩首于地,低泣道:“陛下且饒丹珠一次?!?/br> 朱韶微微垂下眼,正見到秦湛溫聲囑咐越鳴硯,他的手指在窗沿前扣了一瞬,沒什么感情道:“歸玉凰山去吧?!?/br> 粉衣侍女聞言臉色驟然慘白,她尖叫道:“陛下!陛下你不可,我是王妃——” 明珠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她給另一人使了眼色,另一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粉衣少女的身后,在她反應之前,手起袖落,人便沒了呼吸。 明珠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接著往粉衣侍女眉心一點,不知她按了什么進去,原本的大活人竟在一夕間消失,唯有衣裳失了支撐,墜地攤成一團。 明珠彎下腰,從衣服堆里撿出了一只唧唧喳喳的粉羽雀鳥,對朱韶恭敬道:“王妃安插的人手,這應該是最后一個?!?/br> 朱韶伸手接過了那只鳥,他的指尖從鳥背脊上的羽毛劃過,而后順手一拋,將這鳥丟出了窗外,他對明珠道:“你不了解我母親?!?/br> 明珠:“陛下?” 朱韶道:“這不過是開始?!?/br> 秦湛似有所感,她略抬了頭,剛好見到一只有著粉色尾羽的雀鳥從二樓的窗口飛出。 越鳴硯問:“師尊在看什么?” 秦湛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