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散去:“如此,甚好。若是當初她也如你這般想,就好了?!?/br> 繁勻青覺得他這話里似是有話,想了想說:“以前聽過我……嗯,聽過親人說起,再壞的人都會有個三朋四友。我看你那朋友,只怕是自己真無所眷戀才會如此吧?!?/br> 說完又隱隱覺得不妥,這話顯得有些事不關己,她連忙補充道:“我只是隨便說說的,瞎猜的,嘿嘿,瞎猜的?!?/br> 度華年卻像是愣住了一般,好半天后才回:“你說的沒有錯。她確實沒有眷戀了,對這人世失望了,對我也是?!?/br> 他轉過頭,從窗戶看向外面的風景,湖兩側花開灼灼。繁勻青看到他的眼神方向,忽然覺得他是在看一個人,雖然已經不在這里,但是卻從不曾離去的一個人。 房間里忽然靜了下來,一時無話。 那個朋友……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看 ☆、斂意決(十三) 度華年將糕點送來后,兩人說了幾句后他便又離開了,說是要去將鬼神的尊位請出,才算布置好婚禮前的準備。 鬼神的尊位……如果是那個“鬼神”的話,不算正統的神,屬于地界神,并非天神,所以不會太受人們的尊敬,有人會這樣帶著敬畏之心去拜祭鬼神,足令人驚訝。 不過仔細一想也沒什么奇怪的。繁勻青自小生活在夙城,知道夙城與外面其他地方很大的不同之處在于,信仰的神不同。至少在夙城內,百姓們普遍都虔心敬畏著地界的神,也就是那些傳聞中的,從冰山之上走下,建立了夙城的“神”。 在某些時候,他們被人們深深地尊崇,被認為會帶來福祉,實現那些不可達成的心愿;但在某些時候,卻又被認為是異類,誘使人們墮入深淵。 繁勻青坐在房間里,一邊吃著度華年拿來的糕點,一邊看著窗外的天色逐漸昏暗,便想去看看他準備得怎么樣了。 于是她也真的這樣做了。繁勻青從盤子里捏了一塊方才度華年送來的糕點放進嘴里,手里又拿了一塊,這才走出門去,沿著開滿了水紅色花的湖畔,繞到前堂去找度華年。 走到前堂門口處時剛好吃完糕點,繁勻青為了方便看路偷偷將蓋頭掀了起來,這時候忽然聽到聽到頭頂一陣“撲棱”的聲音。 一只灰撲撲的鴿子在她的頭上飛過,從前堂的窗戶縫隙中鉆了進去。繁勻青心里好奇,湊到窗戶邊去觀察里面的情形。 里面隱隱約約傳來男人的話語,聲音被壓得很低,大概只是在自語。繁勻青幾乎將耳朵貼在了窗戶上,才勉強聽到他在說什么。 “……我告訴她我相信緣分,應該相見的兩個人終究會相見。但其實,我并不信命?!?/br> 她從剛才鴿子鉆進去的那個縫隙,看到度華年背對她而跪,面前是一尊神位,神位表面斑駁腐朽,看上去只是隨意選取的木材制成,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會兒已近黃昏,屋里光線昏暗,蠟燭的光芒映出神位上一片模糊的字,繁勻青盯得眼睛發澀,都沒看出來度華年拜的是哪位神。 這時候度華年又是一拜,道:“我將她帶來了……帶來與您看看,我不當說謝,也不當不說,既不敢奢望這一世喜樂無憂,卻也不會毫無期盼?!?/br> 他在說什么?是在對那位神說話么?繁勻青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覺得度華年的行為很是怪異。 說完這些話后度華年便站起身,伸出手讓那只鴿子落到他的手臂上?;疑镍澴臃€穩落下后,用喙親昵地蹭著他的衣服,像是想要訴說什么。 而度華年也似乎知道了它想要表達什么,另一只手摸了摸鴿子的頭,感嘆了一聲:“我們都還能活著,也很好?!?/br> 他取下綁在鴿子腳邊的紙條,展開來看著上面的內容,眉頭漸漸擰緊。 繁勻青趴在窗戶上,拼命想去看那張紙條上寫了什么。度華年拿著紙條轉了一個身,似乎是想到燭光下看得更加清晰些。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繁勻青看到那張紙條上什么字都沒有,只在紙正中間用朱砂一樣的紅色顏料,畫著一個鮮明的圖案。 外周是圓形的極細線條,里面是升騰而起的幾條粗線,像是扭曲的蛇形,但又不是,因為每一條蛇形的最上方,都用筆鋒點綴出角的凌厲。 蛇形線條被禁錮在細細的圈中,仿佛隨時都會沖破禁制而出,卻又被無形的力量死死困住,反抗無力。 她隱隱覺得這個圖案有些眼熟,仿佛是以前在哪里見過?;蛟S是兒時,也或許是前不久,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并且又從心底升起一種敬畏。 度華年緊盯著這個圖案,眼神中驚疑不定,在暗淡的光影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將手中紙條慢慢揉捏成一團,壓抑著聲音道:“……玉牢兒!” 入黃昏后,蘇瓊站在自己院子后的那口水井旁,也不傳喚丫鬟婆子來伺候,自己搖動井繩,拖起來滿滿一水桶的水。 她將桶舉過頭頂,冰冷刺骨的井水直接從頭淋下,沖洗著身上的血跡,一張年輕貌美的臉沒有表情,因而在昏黃日光的映照下,竟顯出幾分森森可怖。 冰涼的井水帶著血跡從她細膩的皮膚上滑落,如同蜿蜒而下的涓涓溪流,最后從腳邊落入泥土中。蘇瓊放下水桶在清風微涼中站了一會兒,低頭看著自己肩膀處被捅穿的傷口還在流血,有些嫌惡地皺起眉。 像是在看著自己一件心愛的衣服,被撕破時的煩惱。 站了一會兒后,蘇瓊拿起搭在井邊的衣服,擦干雙手的水,拿起放在衣服旁邊的一張紙條和筆。 想了一想,她拿起毛筆在自己的傷口上抹了抹,然后低下頭就著血在紙上寫下“無措”二字。 寫完后蘇瓊將紙條慢慢地卷了起來,一邊卷著一邊抬頭看向站在井沿上的鴿子。一只十分不起眼的灰色鴿子,咕咕叫了兩聲,似乎注意到蘇瓊的視線落到它身上,不知為何向后跳了兩步。 蘇瓊心里無名火起,冷笑著一手伸過去掐住鴿子的脖子,不管鴿子的掙扎,將它抓到自己面前。 “死畜生!這么沒眼力的……” 她一邊低聲罵著,手上使力,那纖纖玉指似蘊藏著大力,很快鴿子的脖頸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咔嚓”聲,在她手中停止了撲騰,喙邊慢慢流出鮮紅色的血。 大概是看到新鮮的血液叫心中舒坦了一些,蘇瓊露出一個美極了的笑容,隨手將鴿子扔在地上,卻捏著卷好的紙條微微皺眉,似乎在犯難。 這時候身后傳來腳步聲,蘇瓊一下舒展了眉頭,轉身躍然道:“夫君!” 胡溪林從外側走進來,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蘇瓊腳下脖子折斷的鴿子,又將目光移到她捏著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