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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要不就直接等到開春再走?!?/br> “可是我答應過父親,等徐州的事結束就去南郡看他?!?/br> “他都等到現在了,不差這兩個月。聽舅母的,天氣暖和了再走?!?/br> 沈盼正要說話,家仆已來稟報車馬齊備,只好打住話頭。 杜夫人先上了車,等了半天不見沈盼跟上來,回頭一看,她還站在原地,望著寺院的輪廓出神。杜夫人出聲:“阿沅?” 沈盼回過神,跟著上了車。車簾放下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恢弘的古寺。 這應該會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吧,這樣也好,她想,早早放過彼此,至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在怨恨中度過一生。 最初的時候,他們的生活非常平靜。雖然蘇曜不是一個特別細心的人,可在她身上,他確實花過不少心思。那時他多數時間都在外征戰,與她聚少離多,但他會經常寫信回來。知道她對織繡有興趣,他每到一地便會讓人搜羅當地的織物和繡品送來給她。 記得那一天,她也收到了他的信和禮物。信上說這一次戰事馬上就要結束,他會很快班師。 剛放下信,便有侍女來報,陸詢來了。 她出來見陸詢,才發現和表兄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李紹。 其時李紹在兗海節度使幕中。他這次來徐州是為了促成蘇曜和兗海的聯盟。李、陸兩家本是世交,是以公務之余,他也來拜訪一下舊交。 然而李紹與她并不僅僅是舊識。他們議過親。 李紹亡故的妻子俞慧生前與她交好,病重時流露過讓李紹續娶她的意思。畢竟李紹年紀不大,不可能當一輩子鰥夫。換了別人,未必愿意善待前人留下的兒女。但她卻是俞慧十分了解的,知道就算她沒法將那幾個兒女視若己出,至少也會公平地對待他們。所以俞慧去世前一直在積極地撮合他們。 她并不鐘情于李紹,可她那時的年紀確實不小了,再不說親事,不但要被議論,恐怕還會帶累陸家。李紹知根知底,家世、人品也都是一時之選,所以她并不排斥陸家推進這門親事??墒顷懼俑缸咏舆B出事,蘇曜解了徐州之圍后,又出人意料地選擇了她,最后這件事不了了之。 因為這段舊事,她面對李紹時不免尷尬??伤顷懺儙淼娜?,又關系著與兗海的聯盟,她不能失了禮數,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接待他們。誰想他們才坐下聊了幾句,陸詢就因公務被人叫走,留下她與李紹單獨相對。 “世妹別來無恙?”相對于她的局促,李紹倒是顯得十分自然,微笑著問她。 “我……很好,世兄呢?” “也還好,只是終究不像你俞jiejie在世時那么順意?!?/br> 提到過世的好友,沈盼也有些傷感:“俞jiejie與世兄琴瑟相合,我是一向羨慕的?!?/br> “你和蘇曜呢?” 沈盼笑笑:“他對我很好?!?/br> “不過他畢竟是個武夫,會不會有些無趣?” 她搖頭:“我從來都不是世兄和俞jiejie那么風雅的人。以前你們喜歡寫詩作畫,我都只能在旁邊看著?!?/br> 李紹露出懷念的神色:“倒也不是。我記得世妹雖不擅做,評點卻一向公允。我還想把近日詩作送與世妹點評點評呢?!?/br> 她忍不住笑了:“世兄的詩作,不必看也知道是很好的。我可不敢班門弄斧?!?/br> “你有沒有想過,”李紹忽然有些感慨,“如果當年蘇曜不曾求娶,也許你我早就成了夫妻?” 這不是她愿意談論的話題,便低著頭說:“陳年舊事,李世兄何必再提?” “我并無他意,”李紹說,“只是今日與世妹暢談,忍不住想起往事。若那時蘇曜選擇的不是你,或者令兄不曾應許,而你我竟成夫婦,不知此時會是何等光景?” 她暗自皺眉,但是想到兗海的關系,又隱忍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委婉地說:“表兄不可能拒絕。蘇曜之勢已成,拒之無益。小妹與世兄,只能說沒有緣份……” 李紹看了她一會兒,露出溫和的笑容:“是我失禮了,不該問這么讓人難堪的問題?!?/br> 他不再追問,她松了一口氣,但總歸不太自然。大約察覺到她的尷尬,李紹只坐了一小會兒就告辭了。 陸詢回返時不見李紹,還頗覺奇怪:“李兄呢?” “他說還有事,便先走了?!?/br> 陸詢雖然有些疑惑,卻沒有追問,而是說:“也好,我正想找你談談?!?/br> “是什么事?” “你和蘇曜成親也快五年了吧?”陸詢問。 她點頭:“還差兩個月?!?/br> “五年了,竟還沒有子嗣……”陸詢眉頭深鎖,“你是不是該有點打算?” 她知道表兄說的打算是什么,不情愿地說:“我們這幾年聚少離多……” “他幾個部下何嘗不是聚少離多,不也都有了兒女?” 這句詰問她無法反駁,又不愿承認,只好靜默不語。 “阿沅,”陸詢語重心長地說,“蘇曜現在的勢頭很好。不出預料,他會走得很遠。他創下這么大的功業,會需要子嗣承繼。愚兄是為你好,才建議你早做打算。就算是妾室所出,名義上也還是你的兒女。你若還不放心,大可以把孩子抱來自己撫養,相信蘇曜也不會說什么?!?/br> 沈盼依舊沉默。陸詢并不是第一個向她提起這件事的人。最近已經有好幾撥人對她明示暗示,認為她沒有履行好一個妻子的責任。 見她還是不聲不響,陸詢又道:“嫉妒、無子都在七出之列。愚兄不希望你重蹈姑母覆轍?!?/br> “我……明白阿兄的好意……”她終于艱難地回答,“我會找機會……和他提……” *** 如果當初他沒有聽到她和李紹的話,又或者老陶沒有點醒他,就這樣糊涂懵懂地過一輩子,會不會是個更好的結果? 那時聽到她和李紹的談話,他便悄悄退了出去。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回來過。他在街市上游蕩一陣,胸中的煩悶依舊揮之不去,最后去了老陶家。 老陶上次作戰時傷了腿,這次便沒有隨他出征,而是留在家里養傷。 聽到蘇曜來訪,老陶頗為驚訝:“不是說還有幾天才到,你怎么現在就回來了?” 蘇曜不答,徑直坐下:“有酒嗎?” 老陶看出他的煩躁,直接叫夫人取酒。平時老陶一沾酒,他夫人一定會吵鬧??墒沁@日她一見兩人的情形,似乎就明白了什么,二話不說拿了一壇酒來,又放下出去了。不過離開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丈夫一句:“別喝太多?!?/br> 老陶沖她點點頭。等她一走,他就取了兩個酒杯,親自斟上。 蘇曜舉杯,一飲而盡。 “有心事?”老陶問。 蘇曜不答。 “這一仗不是說打得挺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