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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太酸了。 秋菊連夜給蕭景鐸改縣令的官服,蕭景鐸這官升的突兀,她們毫無心理準備,可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等升遷令下來后,秋菊連著幾天都在準備官服和相應的配飾,雖說朝廷管各級官員的四季衣服,但是每個人體形不一樣,若想穿著得體少不得要私下修改。 這時候就暴露出人少的弊處了,還是陳詞看秋菊實在忙不過來,主動過來幫忙,蕭景鐸才能按時換上正七品的淺綠繡紋官服。 秋菊一邊收拾替換下來的縣丞服飾,一邊不可置信地喃喃:“這才多久,郎君就從深青色換成淺綠色,照這個速度,大郎君豈不是很快就穿緋衣紫服了?” 三品以上穿紫,四品五品穿緋,秋菊的這種計算方式可謂樸實極了。蕭景鐸好笑,但也沒有打擊她的熱情,而是說:“這幾天辛苦你們了,把從八品的衣服好生收起來。還有,在外面不要說這些?!?/br> “我曉得,我在侯府里混了這么些年,難道連這點算計都不懂嗎?”秋菊甚為驕傲,“大郎君升官太快了,說出去怕引人眼紅,這個道理我懂得。就像每個月發俸錢,得錢最多的那個人總是不吭不響?!?/br> 這樣強行類比倒也行,蕭景鐸見秋菊曉得輕重,就沒有多說。他一步跨越七階,這樣的晉升速度太過打眼,所以接下來,蕭景鐸丁點差錯都不能犯。 第二天一早,蕭景鐸早早就到了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看到蕭景鐸,許多人都湊過來問好:“卑職見過蕭縣令,恭喜明府升官大喜!” 縣衙里的人原來還在想,蕭景鐸進士出身,家住長安,到底是哪里想不開才來晉江縣當縣丞,現在他們明白了,原來人家家世過硬,這是打著在外地撈功勞漲資歷的主意呢。 蕭景鐸一夜之間從同級變為這些人的上司,縣衙里的老人自然不服,蕭景鐸知道如今他和縣衙里其他人的關系非常尷尬,于是也十分謹慎謙和。 “不敢,承蒙吏部尚書和兩位侍郎看得起,我不敢居功。何況,縣令案和太離教之案能順利破獲,諸位功不可沒?!?/br> 主簿和縣尉等人見蕭景鐸雖然升官,但并沒有盛氣凌人的架勢,臉色這才好了一點:“謬贊謬贊,如今蕭縣令升遷大喜,也該搬到西院,可是陳縣令的屋子……” 蕭景鐸成了名正言順的縣令,自然不用再和其他人擠在東院,而可以搬到西邊,獨立居住。但是縣令的屋子里剛剛死了人,雖然蕭景鐸不講究這些,但也不能完全不講究,所以縣衙眾人都同意先把縣令那屋修繕一遍,然后再搬。 所以蕭景鐸現在還住在東院,但是辦公之地已經搬到西邊了。從縣衙正門進去,西邊第一個院子里是花廳,那是蕭景鐸待客的地方,再往后才是他日常處理政務的屋子。蕭景鐸撰寫文書,以及和下屬議事,都在這兩間屋子。再之后是住所,因為死了人,現在還在修繕,從縣令的屋子出來再往后走,那就是安置縣令女眷的地方了。 蕭景鐸沒有女眷,而且陳詞作為前任縣令遺女,蕭景鐸也不好怠慢人家,所以陳詞的住所不變,依舊住在后院,但是為了避嫌,蕭景鐸已經下令將后院和前堂之間的門鎖死了,只在東側人來人往的地方留了一扇,以供陳詞出入。 換了一個新的辦公地點,蕭景鐸雖然還有些不適應的,但是這里畢竟規格高,采光和擺設都遠遠高于東院,所以蕭景鐸欣然接受了。在這樣明亮寬敞的地方處理公務,委實心情都好了幾分。 在蕭景鐸還沒有踏入官場,還僅是一個學生的時候,他以為縣令的職責就是斷公案、明刑獄、廣教化,直到他真的成了縣令,蕭景鐸才發現縣令這個職位根本沒有書里說得那樣浪漫,他最重要也最艱巨的公務,乃是挨家挨戶地督促百姓交稅。 這還真是,幻滅。 去年蕭景鐸當縣丞的時候,雖然代理縣令之務,但是代理和主管完全不一樣,當時他一切都按往年規矩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是如今這些成了他的分內之事,就不能再像原來那樣省事了。 蕭景鐸查了近十年晉江縣的戶籍和倉廩,最后不得不承認,這還真是一個窮的叮當響的地方。 晉江縣周圍全是山,入城的道路非常難走,而且很少有平地,所以種植糧食頗為不易。除此之外,這里雖然多雨,但是并沒有河流經過,灌溉不易,水陸交通也很艱難。 本就地理條件不佳,偏偏之前的陳縣令不作為,太離教這個毒瘤也在吸血,現在晉江縣的倉廩情況一言概之,那就是一塌糊涂。 蕭景鐸看的頭都痛了,身為縣令,想要通過年終的考績,基礎是收足賦稅,高分是收很多賦稅,但是百姓家徒四壁,衣食不接,他又要怎么讓他們交稅? 這還真是一個神仙都犯難的問題。所以為今之計,最要緊的是振興農桑。農桑這個話題從國子監開始,蕭景鐸就不斷地寫文章大書特書,談論如何發展農桑,可是等過了官才發現,那些文章只是紙上談兵,道理誰都懂,但能不能做好是另一回事。 蕭景鐸知道僅待在屋子里翻閱書籍是不會有結果的,他站起身,喚來一個衙吏說:“隨我過來,我要去田地里看一看情況?!?/br> 如今正是春忙時分,地里凈是插秧的百姓,蕭景鐸走訪了許多水田,也親自詢問了好些在田里耕作的農民,這才慢慢對晉江縣的田地情況有了直觀的了解。 每日白天他在外走訪百姓,夜晚就在燈下寫寫畫畫。耕地這種東西永遠得問當地人,縣里許多老人一輩子伺弄土地,腦子里知道許多時令規律和耕作經驗,蕭景鐸整日和這些人打交道,以他縣令的身份再加上他虛心求教的態度,慢慢從老農口中學來許多。蕭景鐸暗暗感慨,真是越了解越覺自己淺薄,若是他沒有實際了解情況,而是靠著書上學來的知識瞎指揮,那就要鬧大麻煩了。 然而同樣是因為了解,蕭景鐸也暗暗憂心起來,晉江縣每年產糧不足,不是百姓不夠辛勞,而是這里四面環山,實在沒有多少適宜的耕地。受地形限制,百姓只能順著山勢,在平緩些的地方搭建水田??墒沁@樣一來,田地又遠又高,照料起來實在不方便,許多百姓光走路就要耽誤好久,一來二去耗費太多時間精力,若是在近一點的地方建田,又確實沒有多余的地。 其他問題都可以想辦法解決,可是耕地不足,這要如何解決?蕭景鐸從小在北方長大,見慣了一望無際的平原,對這種情況也是一籌莫展。 蕭景鐸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多到民間走訪,慢慢鼓勵百姓耕種生產。 一日,蕭景鐸又跑到田里查看稻子情況,他剛出現在田壟上,一個坐在路邊休息的老翁就看到了他,立刻高聲招呼:“蕭縣令,你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