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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他是男兒,可以脫離家族自己建功立業,不必把所有心思都寄托在如何討好當家人身上。后宅里不認身份只認權力,天底下人情世故,不過如此。 強人者,唯自強。蕭景鐸對后宅的心思漸漸冷下來,他不打算再在這里浪費注意力,而是低下頭,默背今日的課程。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蕭景虎身邊奴仆如云,還有三個俏生生的堂姐圍著說好聽話,而蕭景鐸這里卻杳無人跡,這樣強烈的反差無疑是很尷尬的。屋里雖然沒人敢去蕭景鐸身邊,但每個人都在偷瞄他的動向,等他們看到蕭景鐸從頭到尾連臉色都沒變,只是低頭看書時,他們大感無趣。然而失望之余,他們也生出些敬佩來。 小小年紀,大郎君倒是好涵養,連這種落差都能接受。 好在書房亂象只持續了一小會,沒多久,儲書辛就回來了??吹椒蜃踊貋?,蕭玉芳三人再不情愿也得騰開地方,耽誤了郎君讀書,這個罪名她們可擔不起。 蕭玉芳三人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儲夫子權當看不見,也不等下面的人坐好,拉開書卷就繼續授課。 蕭景鐸立刻逼著自己收心,投入到書本中。 后半堂課蕭景虎不耐煩極了,他一邊嘗蕭玉芳帶來的糕點,一邊無聊地四處打量,巴不得下一瞬就下課。好容易見儲書辛停下,露出收書的模樣,蕭景虎來不及等夫子散學,立刻拔腿跑了出去。 蕭景鐸略有尷尬,他向夫子道歉:“二弟莽撞,夫子勿怪?!?/br> 儲書辛擺了擺手:“無礙?!闭f完了就要離開。 蕭景鐸顧不得收拾筆墨,連忙追上去:“夫子,學生聽說你曾參加過前朝的科舉,不知科舉涵蓋那些典籍?” 儲書辛奇怪地瞅了蕭景鐸一眼,語氣中還是不想多談的冷漠:“你是侯府長孫,侯爺的親子,你又不需參加科舉,問這些做什么?何況,已經沒有科舉了?!?/br> 蕭景鐸苦笑,但又不想對外人提及自己家的情況,只是對儲書辛深深一拜:“請夫子不吝賜教?!?/br> 儲書辛也長長嘆氣:“你不愿意說,我也不想聽,但是科舉早在前朝就亡了,你也不必再動這種心思。人要認命,上天既然讓你投胎成平頭百姓,那就不要好高騖遠,想著一飛沖天。你家里有蔭蔽在身,日后靠著你的父親也能輕松謀官,實在不必要打聽這些?!?/br> 說完,儲書辛似乎是不想再提,快步走開。他沒走兩步,突然聽到那個少年的聲音從后追來:“夫子,如果新朝再開科舉,你真的甘心放棄嗎?” 儲書辛步履只是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大步向前。他在心里悠悠嘆氣,現在的郎君真是不討人喜歡。 入夜,萬籟俱寂,許多人都已進入夢鄉,而清澤院東廂的燈光依然亮著。 蕭景鐸執著筆,在燈下一筆一劃地寫字。 他開蒙已經算遲了,要想趕上旁人,只能付出加倍的努力。 那日清澤院的燈光一直亮到半夜才熄,而此時,高壽堂的老夫人,主院的蕭英和吳君茹,甚至整個長安,都早已入睡許久。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集齊碎片,獲得精美圖片一張: 少年經歷太苦逼,導致對女子和后宅產生偏見的蕭景鐸.jpg 第12章 嫡庶 清早,吳君茹在魏嬤嬤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我聽說老夫人給蕭景虎請了一個落考書生當夫子,蕭景鐸也跟著去了?侯爺不是給他安排了課程么,怎么沒去侯爺那里?” “老奴也不知,聽老夫人那里的婢女說,似乎是老夫人嫌二郎君靜不下心,所以讓大郎君去書房照看一二。興許是侯爺請的夫子還沒來,所以大郎君就先去陪弟弟讀書了?!蔽簨邒邔Υ瞬⒉环旁谛纳?,隨口猜測。 “不對,此事有異?!眳蔷銋s嗅到些許不尋常,“侯爺不是這樣溫吞的人,一個師傅而已,哪花的了這么長時間。莫非,他們父子倆并不是我猜測的那樣?” 吳君茹有些不安,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確的,蕭英和蕭景鐸父子關系極為寡淡,那么她為何還要修書讓吳家施壓?既然蕭英本來就不打算將爵位傳給蕭景鐸,那吳君茹完全可以順水推舟,何必出面做這個惡人。 “壞事了!”吳君茹越想越急,她可別一急之下做了傻事,她也沒心思讓侍女搗鼓頭飾了,忙不迭囑咐魏嬤嬤,“乳娘,上次那封信送到哪兒了?快去追回來!” “哎?!蔽簨邒呋呕艔垙埖貞?,可是還沒等她走出門,一個陪嫁侍女就喜氣洋洋地跑了進來:“夫人,吳家來信了!” “什么?”吳君茹猛地站起來,一把揮開替她綰發的丫鬟,飛快地拆開信,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來。 等她看完信,吳君茹的臉色越發難看:“糟了,父親已經和侯爺提起此事,威脅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蕭景鐸做嫡長子……” 同一時間,清澤院也響聲不斷,充滿了清晨的朝氣。 前一天晚上蕭景鐸在燈下讀到很晚才睡,第二天一早,秋菊就起來在蕭景鐸耳邊念叨:“郎君,你再不能夜讀到這么晚,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能這樣cao勞。讀書又不急于一時,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蕭景鐸實在忍無可忍,道:“秋菊,剛剛母親在喚你?!?/br> “???”秋菊懵怔,“是嗎,我怎么沒聽到?” “確實有,你耳背了沒聽到,快出去看看吧?!?/br> “哦,好?!鼻锞债斦孓D身,去趙秀蘭屋里一探究竟。 蕭景鐸耳根終于清凈了,他立刻飛快地收拾好書卷,悄無聲息地出門。 蕭景鐸去得早,書房里空無一人,他坐在寂靜的書房里,安心地復習昨日背誦的內容,手里不自覺地比劃著寫字。 蕭景鐸從小就被趙郎中逼著背藥方,枯燥的藥方都能被他一字不落地背下來,千字文相比之下有趣了許多。蕭景鐸干脆用手指上沾了水,在桌案上默寫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后傳來一聲嘆息:“習字不能這樣馬虎?!?/br> 蕭景鐸一驚,立刻起身?!皟Ψ蜃??!?/br> 儲書辛還是漠然又冷淡的模樣,但這次,他卻讓蕭景鐸拿起筆?!霸诩埳蠈憙蓚€字給我看看?!?/br> 蕭景鐸其實沒學過習字,昨天晚上自己私下練習就罷了,真放到臺面上卻是萬萬不行的。但是既然夫子放話,蕭景鐸只能硬著頭皮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天”“地”兩個字。 儲書辛的臉色一言難盡,他嘆氣:“我不知為何你對讀書習字這樣急切,但你要記得,過猶不及,最開始沒有打好根基,最后受累的還是你自己?!?/br> 蕭景鐸神色一斂,知道自己最近太心急了,還被夫子一眼看穿。他低下頭,誠心道謝:“謝夫子提點?!?/br> 儲書辛擺擺手,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