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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杜鵑幾乎都已謝盡,景致沒有之前那么好,所以游人不多,除了梅逐雨和武禎,就只有兩三人。 武禎和梅逐雨在山下系好馬,一齊走上山道。主山道是特意修建過的,能輕松走到山頂,不過武禎直接將梅逐雨拉到了偏僻的一條小路,帶著他往一人高的樹叢里面走。 梅逐雨也不問她為什么偏離那邊的道路,只跟在她身后走,時不時伸手為她拂去腦袋上橫斜的枝條與荊刺。 武禎辨認著路,扭頭和他解釋,“主山道那邊的杜鵑花幾乎都謝光了,沒什么好看的,這邊有一片偏僻的山徑,那邊的杜鵑開的晚,這個時候去看正好,而且知道那邊的人特別少,你可以慢慢看?!?/br> 梅逐雨嗯了一聲,又覺得這樣是不是稍顯冷淡了,沒話找話的多問了一句:“有很多杜鵑花?” 武禎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小郎君一定會喜歡?!?/br> 梅逐雨不太習慣被武禎稱作小郎君,那樣顯得他好像年紀很小一般,在觀中他也是有教導師侄之責的,與他年紀相差不大的師侄們都很敬畏他,沒人會叫他小郎君,師父師兄們也不會。但,想想武禎是比自己年長幾歲,她或許就喜歡這么叫。 算了,稱呼只是小事罷了,不在意。梅逐雨想罷,再度思考起自己要接著說點什么。不過還沒等他斟酌好下一句說些什么,前頭帶路的武禎就說了句:“到了?!?/br> 梅逐雨跟著往前一步,走出樹叢盡頭,只覺豁然開朗,眼前頓時闖進一片深紅淺紅。 就如武禎所說,這一處山背,滿是杜鵑花,交錯生長,花朵簇擁,聚成一團一團的花球,真真是爛漫山花如火如荼。 武禎已經順著幾乎被淹沒的小路往前走去,梅逐雨落后了幾步,望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她在滿山的鮮花中,顏如舜華,行走間衣擺翻飛,輕盈宛如掠過花枝的飛鳥。 摘下一朵杜鵑花扔進嘴里,武禎發覺身后沒有腳步聲,這才扭頭,結果一轉身就看見小郎君好像看花看呆了,不由失笑:“站在那干什么,過來,后面有條小路上開的花更多更好看?!?/br> 梅逐雨趕上她,與她并肩而行。杜鵑花的香味并不濃烈,然而這里的花實在開的太多,馥郁的芬香也一下子熱烈起來,沾了他們滿身。 這種氛圍太過美好,梅逐雨覺得自己似乎沉進了夢中,心神都有些恍惚起來。直到他忽然發現前面那狹窄的山道上有一只山婆娑。 這山婆娑是一種沒甚危害的精怪,是死在山間的人和動物經年殘留下的一點怨氣匯聚而成,沒有神智,形態如同一個舞動的影子,時常站在山道上。普通人看不見山婆娑,若是從它身上穿過去,活人身上的陽氣就會把這只山婆娑給沖散,但山婆娑的那點怨氣就會鉆進人的體內,讓那撞了山婆娑的人病上一場。 梅逐雨面上不動聲色,等到兩人快走到那只山婆娑面前時,他忽然快步上前沖散了那只山婆娑,同時折下山婆娑后面一束緊湊成圓球形的杜鵑花枝,遞給武禎:“這一枝花好看?!?/br> 武禎笑著接過花,在心中暗罵。她當然看到了剛才那只攔路的山婆娑,原本準備到面前了她自己快上那么一步,先把山婆娑沖散,結果小郎君腿長,在她之前沖掉了那只山婆娑。 身為貓公,山婆娑這種小精怪,就算撞上一百個,她也不會因此得病,但小郎君一個普通人,撞上了這種臟東西,肯定得病一回的。好端端邀人來游玩,結果沒看住害人生病,這也太糟糕了。 武禎心情不妙,梅逐雨則覺得很慶幸,還好他先解決掉了山婆娑,畢竟他一個修為不俗的道士,根本不把山婆娑這種小精怪看在眼里。這種東西不可能讓他生病,但武禎不一樣,若讓她不小心撞到了山婆娑,肯定會生病,他若是今日讓心上人在這里因為沾上臟東西而生病,一定會羞愧致死。 兩人各懷心思,又走了一小段路,武禎忽然停下,拉住梅逐雨的衣襟,正色對他說:“我要失禮一下了?!?/br> 梅逐雨茫然:“?” 武禎拉下他的腦袋,仰頭給了他一個親吻。 為了不讓小郎君回去就生病,只能給他一點口水祛除沾到的臟東西了,武禎想。不是她想耍流氓,為了小郎君的身體著想,她只能當一回流氓。 第19章 第十九章 雖然看著是個有些冷硬的男人,但親起來出乎意料的軟。武禎放開梅逐雨,見他仍然神情茫然,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些什么。 她靠的太近,聽到了零星的幾個字“常應……靜……靜矣……” 什么?武禎疑惑的思索了片刻,忽然回過味來,小郎君念的好像是清靜經……被一個女子忽然親了,反應怎么都不該是念經吧?要是說出去可能會被笑死。 武禎覺得怪好笑的,一個忍不住就笑出了聲。見小郎君還是一臉空白的維持著被她拉下腦袋,彎著腰的姿勢,她好笑的拍拍小郎君的胸膛,“郎君,回神了?!?/br> 然后她就將這位慘遭她非禮又被她嘲笑的可憐小郎君給拍倒了,倒在花叢里,一下子粉花亂飛。 摔了一下的梅逐雨總算冷靜下來,他撐起身半坐起來,將倒在自己身上的花枝扶起。忽然眼前一暗,武禎蹲在他面前,眼神微妙的看著他,輕聲問道:“郎君,我們的婚期提前一點你介意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武禎喜歡和漂亮的娘子郎君們一齊游玩,看著賞心悅目,但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色之徒,因為好看的人與好看的花一樣,都是本著欣賞之心,她并沒有過什么非分之想。但在剛才那一刻,看到小郎君愕然的倒在花叢里,又抿著唇坐起來,脖子紅著,一副有些狼狽但沉默不語的隱忍模樣,她忽然覺得有點想撲上去。 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說來也奇怪,小郎君悶的很,不愛說話不愛熱鬧,長相也普通,為什么反而比那些俊朗的郎君更吸引她? 梅逐雨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又轉到了這事,一下子有轉不過彎,喃喃重復:“……提前?” 武禎:“啊,因為我覺得你這樣被親一下就要念清靜經的郎君,應該不贊成還沒成親就有什么親密接觸吧?!?/br> 梅逐雨:“……”剛才自己有念清靜經嗎? 武禎:“還是說,你今天見識到我的行為,覺得沒法接受,不想娶我了?” 梅逐雨胸膛起伏了一下,立刻說:“不,我要娶,你沒什么不好,是我不合時宜?!彼谟^中生活了那么久,與普通人之間總有區別,更是不知曉如何與女子相處,若他們兩個之間有問題,這個問題大概也是出自他自己。梅逐雨想到剛才自己狼狽的反應,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拘謹了。但是,若真要如此的……他又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