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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道:“你怎么知道小夫子便是陳道夫?你是上半山的師叔嗎?我怎么沒見過你?!?/br> 九翌隨手摘了幾朵美人花,遞給她,“陳道夫那文人一向雅致,我的許多凡間書籍都是他帶給我的?!?/br> 他隨手摘花給她,使得舍輕煙臉色微紅,她猶疑了一會兒,將美人花握在手中,舍輕煙不知該說什么,便訥訥哦了一聲。 能得妙音眼緣的人定不是普通人,妙音的好友,他自是要禮遇,九翌一指美人樹,聲音低沉悅耳,“你還要美人花嗎?我幫你摘?!?nbsp;方才他見舍輕煙被紅蜘蛛嚇到了,所以出言想盡舉手之勞。 舍輕煙細膩的臉蛋愈來愈紅,這男子此刻溫潤了些,讓她的心跳略微加速,她低頭,聲如細蚊,“要,我回去要給我師父的?!?/br> 九翌一揮袖,掃開了花上的紅蜘蛛,他折了茂盛的那幾簇,“你倒是有孝心,給?!?nbsp;她從他手中拿過美人花時,彼此的肌膚輕輕一擦,手上傳來酥麻的觸感,似是經起了一股電流,舍輕煙穩了穩心神,將兩束花合在一起,她嗅了嗅,“真香,我師父可喜歡花花草草了?!?/br> 九翌忽而聞到她身上的異香,有一種清心養神之感,他不禁湊近一聞,舍輕煙一轉頭,二人的臉靠得有些近,那一刻,有什么東西在舍輕煙心中悄然生長。 美麗妖嬈的女子九翌已經見慣了,一時覺得舍輕煙這樣不染一絲脂粉,素顏朝天、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讓人感到一陣舒適,特別是她身上的那股異香。 舍輕煙往后退了退,九翌嘴邊若有若無勾起一抹弧度,他淡淡道:“你身上的體香有些濃郁?!?nbsp;他這么說感覺像是不喜歡這味道一樣,舍輕煙喪氣道:“我也沒辦法,去不掉?!?/br> 九翌見她垂頭喪氣,以為她不喜,便隨口寬慰道:“無妨,雖濃郁,卻養神?!?nbsp;濃郁二字入了舍輕煙耳中,使她愈發覺得無奈。 妙音提了一筐枇杷來,他眉飛眼笑道:“阿煙,你在這呢,我還以為你回去了,我就說枇杷樹移到夫子那處定會水土不服,沒我這的好吃,我給你摘了一筐,你拿回去晚上吃?!?/br> 妙音對上舍輕煙是一種寵溺的眼神,九翌眼中劃過一絲詫異,妙音此人向來冷漠尖酸刁鉆,就沒見過他對一個人這么好,使九翌對舍輕煙的印象抬高了幾分。 舍輕煙道了句謝,毫不客氣的接過籮筐,妙音像是才看見九翌一般,一挑眉,“你怎么來了,來下棋嗎?我不跟你下,幾千年了,我在你這就沒贏過一次!非人哉!比夫子還要討厭!我不跟你下棋,絕不跟你下棋?!?/br> 妙音學著舍輕煙,所以也喚陳道夫為夫子,妙音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下棋不讓他。 妙音此人修為深不見底,乃隱世強者,所以很得九翌高看,幾千年相交,使他們逐漸成為好友。 九翌不喜不怒,“誰要跟你下棋,自作多情,我來,是賞美人花的?!?/br> 妙音一聽放心了許多,九翌這人戰斗力非尋常人能比,心思黑暗也非常人能比,經常把他整得慘無人道!所以妙音不敢在九翌面前鬧脾氣。 舍輕煙總覺得插不上話,索性就不開口了,看著他們拌嘴甚是有趣之,妙音咋咋呼呼的翻起陳年舊賬指責九翌從前做過的壞事,九翌神色自若,從容的說了幾句話,就將妙音輕易忽悠了過去。 旁觀者清,所以舍輕煙看得很清楚,她覺得九翌比流樂還要巧舌如簧,舍輕煙自嘆不如,若是她與九翌拌嘴,定也會被繞得牽著鼻子走。 舍輕煙看了看手上的美人花,有一點點的焉,她將花朵放在枇杷上,她抱起籮筐腳下凝起云霧,朝那二人道:“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br> 九翌負手而立,微微頷首,那張豐神俊朗的臉,已印進了舍輕煙的識海中,妙音招呼道:“吃完了就來摘!” “那是自然,咱們是枇杷三仙,我不會客氣的?!?nbsp;舍輕煙留下這話,飛身離去。 桂花洞府前,容不言坐在木桌前倒騰著酒罐,她正在釀制鮮花酒,既明慢慢將身子挪了過去,暗紅色的衣擺壓在白色的衣擺上交錯著,很是醒目,既明熾熱的盯著她,他的呼吸噴灑在容不言臉側,“不言,這是我第十一次問你了,只要你愿意,我立馬娶了你?!?/br> 容不言按捺住心跳,繃著一張臉,使勁推開既明,她語氣不善:“你大我那么多歲,活了一個長古,比我父親活得還要久,你認為我會喜歡你嗎?你看看你這滿頭白發,如老嫗一般,我不想說難聽的話了,你也莫要對我說這些惡心之話,不然,就別再來了?!?/br> 既明神色黯然,心中絞痛,他也不知為何活了那么久,也許心中有執念吧,他拉開距離,緩緩起身,“好,既然你如此討厭我,那我便不來吧?!?nbsp;既明騰云離去,心里陣陣發痛,數不清這是多少次說不來,可每一次都忍不住要來。 容不言捏緊了手指,望向既明離去的背影,她眼角泛紅。 舍輕煙偷偷的看到了這一幕,這些日子以來,她分明看見容不言每天眼巴巴的坐在那里等待既明來此,卻不懂容不言為何要拒絕既明。 舍輕煙將枇杷抱到桌上,她拿出美人花,遞到容不言面前,暖暖一笑,“師父,我去古剎山摘的美人花,送給你?!?/br> 容不言低眼,將花挪到鼻子下聞了聞,“釀酒...鐵定好喝?!?nbsp;舍輕煙拿了幾個枇杷出來,她剝了一顆塞到容不言嘴邊,容不言張口咬住,她淡淡一笑,“真甜?!?/br> 容不言從洞府里找出幾罐釀好的鮮花酒,她推了一罐到舍輕煙面前,“陪我喝酒罷?!?nbsp;舍輕煙撕下紅布,豪氣道:“好,我就陪師父喝他個痛快?!?/br> 她們邊喝邊聊,漸漸暮色降臨,暖風一吹,洞府前的兩棵樹略微搖曳,容不言神色戚戚然,她臉色紅通,眼角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桌子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舍輕煙沒有喝太多酒,頭腦還是變得昏昏沉沉的,那張小臉色呈酡紅,她晃著手擦去容不言的眼淚,舍輕煙含糊不清道:“師...父,你...你既然喜歡他,為何要回絕他,又偷偷的哭,奇怪矣!” 容不言趴在桌子上,悶聲哽咽,泣不成聲:“你不懂,我...沒有辦法,既明...和我爹娘是一屆的弟子,我爹娘身歸塵土,他卻活了那么久,那是因為他愛我,他的執念在于我,所以一直活著,既明如今有了仙人五衰之相,便是油燈枯竭之兆,我更不敢答應他,他若心愿圓滿了,很快.....便會仙逝的?!?/br> 這隱藏的愛,不比既明屢次被拒痛苦,容不言揪心難受,她不敢愛,不敢顯,還要裝作一個壞女人,她從未與誰說過,如今吐露出心事后,止不住的哭泣。 舍輕煙腦袋雖昏沉,還是斷斷續續的將容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