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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眼兒瞧著咱,咱把眼兒覷著他,他與咱,咱共他,兩下里多牽掛。冤家,怎能夠成就了姻緣,死在閻王殿前由他!” 唱到“冤家”這一句,陸驍已經松開了手。 容錦背著手,沉吟片刻,“風吹荷葉煞,唱一遍?!?/br> 盛棠對著另外幾人眨眨眼,心里安定了幾分,遵照著師父的意思,將這段從頭到尾來了一遍。 “……哪里有天下園林樹木佛,哪里有枝枝葉葉光明佛,哪里有江河兩岸流沙佛,哪里有八千四萬彌陀佛?從今去把鐘鼓樓佛殿遠離卻,下山去尋一個少哥哥,憑他打我,罵我,說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彌陀般若波羅!” 說著,她一拍手,來了一句念白結尾,“好了,被我逃下山來了!” 容錦背著手,在一樓大堂里緩慢的踱著步,從東走到西,再從西走到東,看她一眼,再蹙一下眉,顯然非常糾結。 陸驍替她做擔保,“大師,總該給她個機會試試,要是不行,就再讓她練兩年,還是小姑娘呢,怕什么!” 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就算失敗個一兩次,又有什么關系。 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反正天也不會塌! 盛棠猛地點著頭;就是就是! 容錦拿這兩人一點辦法也沒有,直接一個電話撥到了虞清月手上,“你們家的兩個熊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好管教!” 不好管教的陸驍配合的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愧。 更不好管教的棠姑娘小步蹭到了陸驍身邊,對著師父吐舌頭。 容錦最終還是同意了她唱的請求。 當然,就算他不答應,棠姑娘也不會聽他的話。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三歲的盛棠就已經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小姑娘了! 到了登臺那一天,陸驍早早的空出了時間,沒去后臺,就在臺下找了個位置,沉默的坐著,手里捧著一杯茶,和其他票友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 只除了他是一身萬年不變的黑西裝,坐的也比別人直,更像是來參加什么學術會議,而不是來聽一個小姑娘唱戲。 昆曲又被稱作昆劇,昆腔,是中國最古老的劇種之一,也是戲曲史上具有最完整表演體系的劇種,唱腔華麗婉轉,念白儒雅,表演細膩,在戲曲表演的各個方面都達到了最高境界。 因此,昆曲的入門并不容易,想要學有所成更是難上加難,登臺開嗓,這對于每一個學戲的人都是人生中最值得紀念的日子。 每個登臺的弟子或許忘記任何一場戲,卻絕對不會忘記第一天登臺的時候,臺下票友的反應。 是冷淡,是熱烈,是吹捧,還是會奚落? 所以,陸驍一早就把工作提前完成,就為了把今天空出來,陪著她走出這最重要的一步。 當虞清月穿著旗袍裊裊娜娜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眾票友中間坐著一個格格不入的男人。 她冷靜了兩秒,帶著丈夫開了個包廂。 盛棠是晚上登臺,到了下午,幾個師兄就開始圍著她的臉議論紛紛。 這個要給她上妝,那個要給她描眉,棠姑娘有點懵,“我覺得我可以自己化妝?!?/br> 一群大男人圍著她要給她化妝?仿佛在嘲笑她一點都不心靈手巧! 第19章 佳人 盛棠熟練的拿起化妝工具,用脂粉上彩,□□勻面,胭脂挑染,一點點將眉梢拉長,唇上涂紅,最后戴上網巾,換了衣服,在鏡子前一亮相,眼波流轉,好一個妙麗少女,絕色佳人! 幾個師兄拍手叫好,盛棠對著鏡子左右環顧一圈兒,還挺滿意。 至少她是實實在在的二八少女,扮起十六歲的小尼姑來一點都不違和。 容師父站在二樓的包廂里,眉心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 “你們就不擔心?”他回頭看向虞清月,“你這個當媽的,怎么一點都不cao心呢!” “放心吧,花姑娘有分寸的?!笔⒗习灞持?,看向臺下,“要開始了?!?/br> 盛棠一上臺,大堂里的票友三三兩兩的叫起好來: “好扮相兒!” “來一段兒!” “今兒個是唱什么??” 盛棠的目光掃過臺下觀眾,最后落在陸驍身上。 大堂里擠滿了人,都是沖著師父的面子來給她這個小徒弟捧場的,她卻一眼就能看到他。 當然,主要是他的打扮太鶴立雞群了! 請問哪個票友來聽戲會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像是等待被檢閱的士兵一樣??!果然陸驍哥哥一輩子只需要一套衣服! 盛棠努力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來! 是的,非常努力,因為她看到師父站在二樓背著手瞪她! 陸驍在和她目光交匯的一瞬間,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在一群坐的肆意灑脫時不時拍手叫好的人之中,西裝革履的陸驍確實顯得格外與眾不同,自幼受過的禮儀教育不允許他像其他普通票友一樣靠著椅背翹著腳,就算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也不會有這樣全然放松的姿態。 他深深地注視著臺上的姑娘,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一觸即分。 盛棠已經入了戲,臺下的觀眾并不會讓她過分緊張,她自小就經歷過不少這樣的場面,比起忐忑,反倒是興奮的情緒占了上風。 整場戲,這里的所有人眼里只能看到她。 這是她一個人的舞臺。 盛棠朱唇微啟,眼波動人,帶著華夏傳統的含蓄美,所有的情緒都藏在那一雙妙目之中,她一張口,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她不是盛小姐,她是色空小尼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棠姑娘現在還稱不上行家,至少也有了大青衣的范兒,站在二樓包廂里提心吊膽的容錦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 盛棠的狀態很穩,似乎樂聲一起,她的眼神就沉靜了下來,和平日里插科打諢嬌里嬌氣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陸驍不動聲色,無意識的揉搓著指腹,聽著她在臺上唱“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了頭發?!?/br> 她眼神靈動,姿態多變,唱腔細膩,將小尼姑對佛門中晨鐘暮鼓枯燥生活的厭煩演繹得入木三分。 十六歲,確實是該情竇初開了,陸驍專注的想道。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跳有多快,除了他自己。 陸驍低頭喝了一口茶,不知其味。 他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耳朵里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