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5
野性,簡直跟狼一樣。 張靜安不樂意在這里呆,偏偏幾個小男孩管不住,已經竄到市集當中去了,十幾個仆從跟在后頭,抓都抓不住。 張靜安到是沒覺得如何,程瑤已經是慌了,她那小侄子平素里多斯文乖順的一個孩子啊,怎么出了門一下子就野了呢?跟著袁家的兩個小公子一下子就跑沒影了。 要知道袁江已經十一歲了,個頭比成人都矮不了多少。那袁舉也一看就是將門虎種,長得跟個小牛犢子似的,程志算什么?秀氣的跟個小姑娘似的,一個不小心被踩沒了,要她怎么跟哥哥嫂嫂交代? 這就張羅著下人趕緊跟過去看護。 這邊正亂著,就聽見那邊嗷地一聲慘叫,那聲音里帶出來的悲傷和憤懣,瘆得人渾身都是一個哆嗦。 張靜安擰著自己的斗篷,不安地四處張望,“這是怎么一回事?” 那提檢趕前兩步,手搭涼棚張望了一下,“是抓了逃奴!” 張靜安打馬走前兩步,那提檢就攔著,“郡主別往前走了。嚇著您可就是小的過錯了?!?/br> 張靜安從那提檢肩頭望過去,但見那邊牛馬圈后頭還有一塊空地,爛泥里跪了七八個衣衫襤褸的人,后頭豎著一根高高的大柏木桿子,上頭栓了一根繩圈,三四個穿著大皮袍子的蒙古人正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往那繩圈上捆。 那提檢沒說話,那邊已經是將那孩子頭朝下吊了起來,幾個漢子一起用力拉拽那繩子,立時就將那孩子升到了半空,一條腿拴著,雙手捆著,只另外一條腿在空中瘋狂地踢蹬。 張靜安顫抖著手問,“這是要干什么?” 說話間,那拽著繩子的大漢嬉笑著一松手,但見那孩子就仿佛一塊落石一樣,頭朝下就要往地上摔,地下一塊巨大的青石板子上頭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摔死過人,總歸一灘血污。 張靜安沒想居然看到這樣的場景,當時就嚇得目瞪口呆,程瑤也是驚呼了起來。 只聽那孩子又是一聲慘叫,隨即就是那幫漢子發出一陣哄笑! 張靜安深吸了一口氣,才覺得手足僵硬。竟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來是那幫人在孩子頭著地之前,又拽住了繩子,如今正將孩子重新吊起來,打算繼續取樂。 那孩子吊在半空中已經是嚇暈了過去,軟得跟袋谷子一樣虛軟在空中。張靜安也覺得渾身都是軟得,如果不是旁邊瑪瑙扶著她,她都要從馬背上摔下去了。 程瑤也是驚得手足酸軟,抖著嗓子怒斥,“雖然是逃奴,但是朝廷處置逃奴也有規制,怎么能隨意這樣虐殺?” 那提檢舔著臉賠笑,“這不是小的的差事……” 張靜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提檢,哆嗦著手就打了那提檢一個耳光,然后對身后的護衛怒道,“你們都看著干什么?去,把那個人放下來,把那些惡人都給我抓起來!抓起來!” 那提檢嚇得一個哆嗦,腿都沒夾緊馬肚子,差點就被張靜安給揍下了馬,捂著臉抬眼,還要發怔,張靜安一鞭子又抽了上來?!翱烊?,不然我就進宮去,扒你的狗皮,抄了你的狗窩!” 他這才嚇得帶人一溜煙跑過去,喝止了那幾個行兇的蒙古人。 說起來,這些蒙古人也不過是別人的仆從,讓他們如此行事的,還是他們的主子。那人也不過是馬市里販人的商販,日子久了,上頭打點得熟了,手里又有錢,就有些小看了王法。 大秦對逃奴規矩很大,抓回來打死不算什么事,不過是去衙門消籍的時候多繳一筆銀子罷了。但是朝廷也有規矩,打死可以,烙字什么的也隨意,但是這么當眾虐殺取樂的,任憑哪個官看到了,也是要呵斥的。 朝廷天天強調一個太平盛世,每年勾決犯人都比著比著一年比一年少,你這么干,豈不是有損朝廷的臉面? 那提檢雖然不過是個低級軍官??梢菜闶堑仡^蛇之一,他平素不管這個事,但是他出面了,那些販馬的也得給他這個面子。 于是乎,抓人什么就算了,可那孩子很快放了下來,而且樁子也撤掉了。 張靜安等人打馬走過去的時候,青石板子上的血跡都給沖干凈了。一群人束手站在一邊,恭恭敬敬地讓著道,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只那個孩子已經暈了過去,雙手還是捆著的。癱軟在地上,一頭亂發擋住了臉,看著跟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張靜安都走了過去,卻又覺得心里不忍,回頭對那提檢說,“你去跟那人說,這個奴隸我買了?!被仡^看那泥地里,還跪著七八個人,老老小小的都有,都捆得?花似的,嘴里塞著破布,一雙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想了想,用鞭子敲了敲自己的靴子,“干脆你去和他說,這些人我都買了?!?/br> 那提檢一愣,這就又屁顛屁顛的去了。 程瑤過來,長長舒了一口氣,“你這算是積了功德了?!?/br> 張靜安也長長吸了一口氣,煩躁道,“我不想在這里玩了,沒什么好玩?!痹缰谰吐犜У脑?,在家乖乖呆著了。吃今天這么一嚇,她晚上會不會做噩夢啊。 回頭再看袁惠和袁佳,兩個小姑娘也是嚇得一臉沒人色的樣子,心里就更后悔了。 于是也不管袁舉袁江他們玩的正瘋,二話不說,通通抓回來,趕緊就往回走了。本來還打算在驛站里住一晚,然后去草原上跑馬的?,F在也沒情緒了,直接就在馬市上買了輛大車,把新買的家奴往車上一裝,就回了田莊。 晚間張靜安都沒睡好。起身念了一回心經,才安穩睡了過去。 然后就待在莊子上休閑度日,哪里都不想去了。 歇了兩天,翡翠就帶了那新買來的家奴過來給她請安。 真沒想到,那天泥地里看到爛泥一樣的七八個人并著那個被吊起來的小孩洗干凈了,換上干凈的衣服,看著還像模像樣的。倒不是長得有多俊,而是氣質規矩! 不論男女,行禮的時候,那姿態速度都一致的很,而且一眼也不敢到處亂看。瞧著竟然是大家子規矩教出來的樣子。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不是普通賣身為奴的貧民。而是家生的奴才,只是因為主家犯事了被抄家,這才發賣出來的。早先買他們的那戶人家就是做邊貿生意的,要把他們一家拆散了賣到口外去,他們才起了逃跑的心。 幸虧遇到張靜安救下他們,這一個個都是感恩戴德的。 翡翠給她一一介紹,左邊這個年紀大一點的仆婦叫黃三家的,針線上是個好手,男人已經死了,帶著個十二歲的女兒。原先在兵部侍郎黃顯家里做事??梢驗槟详柕氖虑?,黃顯被抄家了,她跟女兒也被發賣,翡翠就將她們母女一起買了過來。小丫頭里那個叫黃桃兒的,就是黃三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