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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看看林通判那處,隨后快馬往臨安送信,天高皇帝遠,這人怕是要不管不顧的下殺手,他可以不管不顧,我卻是要顧忌一二的?!?/br> 孫順應下,然后退開。 章赦被一群官兵圍著帶出府時,見著站在偏門處的鴛鴦,他朝鴛鴦搖搖頭,笑著無聲道了安心二字。 派去尋林通判的下人回稟,說是近幾日,天氣冷熱交替,林通判年紀大了便有些適應不了,如今風寒入體,纏綿于病榻昏睡不醒。 孫順一聽便知道林通判怕是有情況,故意躲著不見。事到如今孫順也只能往臨安送信告知這邊的情況,萬一有異動,臨安那邊也好有個準備。不過即便是快馬加鞭,來去一回也要好幾日,就怕牢中兇險。孫順每夜都派了人潛進牢中守著章赦,一天過去,已經擋下了數波暗殺。 事情還未水落石出,知府府邸也還未封。 鴛鴦想要去牢中守著章赦,但是孫順沒答應,他說這是章赦的意思。 她每日都在正廳見著人來來往往,心中焦急卻又無能為力,論起官場的勾心斗角,利益牽扯,她的卻有些無力。鐘離七蝸居在自己的小院不出門,貼身伺候她許久的丫鬟竟是他人的細作,就算她一無所知,但是人也是她的人,算不得無辜,這兩日她在府中的日子不算好過。 第三日,一名護衛滿頭大汗奔進來,往臨安送信的人還未進鄂州便半途被人截了。孫順大為吃驚,幾番思量,他便又派人另僻小道往臨安送信。 鴛鴦等了三日等到這個消息,夜半,她換了一身勁裝,拿著劍要出去。剛出小院門,就碰見了等了她許久的孫順。 “姑娘,”孫順一臉憔悴的站在夜色里,“大人吩咐過我要看好你,事情還未到最后的地步,你回去吧!” 鴛鴦站著沒動,“我查過,那個官怎么也算不上個好官?!?/br> 孫順搖了搖頭,“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朝堂有朝堂的律法,若你今夜去殺了他,那大人身上不僅背了個污名,還背了條朝廷要員的人命,那時怕是有理也說不清了?!?/br> “再者,”孫順道,“大人之所以到現在都沒動,就是怕這盆水潑到整個章府身上去,姑娘不妨再多等一兩日,等到信件送到老爺手里便好?!?/br> 第9章 第 9 章 又熬了一兩日,鴛鴦坐在屋頂上,遠遠見著匆匆進府的侍衛,心下明白那封信怕是又沒能傳進臨安,有人鐵了心要拿章赦開刀。 小院的門被人推開,有人提著裙子踏過門檻,走進這間小院。鐘離七在臺階處停了停,青絲翠鈿,芙蓉裁面,唇上一抹朱紅,揚著一抹笑,姍姍而來。 “鴛鴦,”鐘離七抬頭望著她,“我找了你很久,也等了你很久?!?/br> 鴛鴦靜默的垂眼注視著她。 鐘離七提起裙擺在原地轉了一圈,裙裾翻飛,“你覺得我今日可好看?” 鴛鴦瞧著她沒動也沒出聲。 鐘離七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們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為了浚寧哥哥,其實不是,”她看上去似乎很愉悅,“自始至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鴛鴦,你才是我要找的人?!?/br> “妓子也是半個戲子,書香門第出來的小姐,總會不會蠢到哪里去?!?/br> 鴛鴦開口喚了一聲,“鐘離七?!?/br> “嗯?”鐘離七歪頭微微一笑,天真無邪,“很難吧,信也送不出去,因為顧忌,拳腳也施展不出來,楊通判一流雖然被拔除了,可他在此經營多年,留下的毒瘤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清理的一干二凈,總會有漏網之魚。鴛鴦,你們沒有時間了,那個官員是打算魚死網破了。只有我,只有我有辦法?!?/br> “還記得我和你說的故事嗎?”她眼中帶著得勝后的笑意,“那都是以前,那些我沒有和你說的后來,才是我真正的故事?!?/br> “鴛鴦,我愛過一個男人,他叫郭涪林?!?/br> “鴛鴦,幫我去解一個心結吧,我的心結解開了,浚寧哥哥也就能安然無恙的出來了?!?/br> 十五歲那年,鐘母給鐘離沅說了一門親事。 楊柳飄飄,長亭遠道,公子如玉,佳期如夢。初時的悸動,到如今恍然一夢。 那個男人叫郭涪林,那時還是一個年輕的探花郎,雖然他的相貌算不得出挑,但她第一眼見著他就知道他與別人是不同的,他的身上不僅有書生意氣,還有一份凜然正氣,誰都不能讓其折服。 這是鐘珉和章赦身上都沒有的。 她傾慕他,數月里,全心全意的做一個待嫁女。 后來…… 后來…… 后來大婚前幾日,他偷偷尋到了她,誑她帶他進了鐘父的書房,一夕之間,鐘家東窗事發,舉府上下皆被打入了天牢。 她和著一群女眷縮在陰暗潮濕的牢獄里,袖子里偷偷藏著尚未繡完的并蒂蓮喜帕,郭涪林隨在幾名官員的身后經過,眼神在眾女眷身上一掃而過,落在她滿是污漬的臉上,腳步頓了頓。天牢幽暗無光,郭涪林一身官服站在油燈下,身后跟著一個舉著火把的獄卒,光亮落在他身上,那一瞬間她似乎看清了他官服上銹的暗紋花樣,是祥云。 她在牢內,他在牢外。 她為他的正氣所傾倒,也為他的正氣所心痛。 你說,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你愛他愛到極致,恨他也恨也到極致。 愛她的護她的人都死了,留在她余生里的都是無盡的折辱。 后來的日子,她有多恨他,就有多想活。 鐘離七團著裙子坐在廊下的青石階上,“我從前恨我父親,恨他害得我如此下場,后來我想明白了,再如何他也是對我最好,最愛我的父親。即使他在世人眼中有諸多不對,諸多過錯,在我眼中他都是好的。這天下間,誰都能恨他,誰都能害他,唯獨我不可以?!?/br> “所以,”鐘離七笑了笑,“鴛鴦,你去幫我殺一個人吧!他死了,浚寧哥哥也就活了?!?/br> 鴛鴦問她,“為什么是我?” 鐘離七靜默了會兒回答她,“如今能殺的了他的人無非就兩個,我原想找你師姐琳瑯,但不想她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沒有心也好,誰都抓不住她,反而能活的長久。我原想著要不殊死一搏罷了,但笙歌給我指了條明路,我很感激她,但你應當要恨她,是她讓我來找你的?!?/br> “笙歌?” “嗯,笙歌,揚州城第一瘦馬,”鐘離七拍拍裙子起身,“晚間我還會過來找你,你想一想吧?!?/br> 出門前,鐘離七復又回頭望著坐在屋檐上,一動未動的鴛鴦道,“你的過去,我大抵也聽過一些,有件事我不想瞞你,郭涪林,他是一個為民為天下的好官?!?/br> 尚紋回來時正見著鴛鴦站在庭院里的枇杷樹發怔,她放下手里的東西奔過去,“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