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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握刀的人決定。 鴛鴦此生僅有兩次毫無遮掩的站在在刀槍劍影下。第一次身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流民,第二次身后是寒風呼嘯墜下死亡的深淵。第一次她學會了救人,第二次她學會了自己握住自己這把刀。 她死了兩次,活了兩次。 所有的過去都會發酵成后來。 鴛鴦心里的那川春江水暖,還在江南。章赦也還是那個,醉酒后爬上墻頭樹念著江南好的貴公子。而鴛鴦已經不是大仇得報后,坐在屋頂志滿意得的殺手了。 章赦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一個人的心底留了許多年。 十八歲那年醉酒后爬上墻頭樹,于他來說,特殊的也是他夜半摔下樹,斷了腿,待在屋子里養了一月有余的傷。 后一年,章赦初入朝堂,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 章母cao心他的婚姻大事,圍著臨安繞了幾圈,看了無數人家的閨女。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個回來,拉著他要去提親。誰知章赦半夜翻墻,爬出去找了個男子回來說要與之成親。 這么一鬧,臨安那些存了心思的富貴人家便了歇了心思。章母則生怕逼緊了章赦,鬧出更大的事,便打發了那個裝腔作勢的男子作罷了。章赦樂的安生,此后便也在刑部認認真真的做了幾件有用的事。 可是,章父覺得他滿身的少年氣,還需歷練,便想要派他去外地,見見民情,也避避他大哥的風頭。 這些都是鴛鴦輾轉回到臨安聽說的。 那時的她,坐著囚車進城,一睜眼就望見人群后,站在茶館門口穿暗紅錦袍的他。 章赦的面貌已有幾分青年的凌厲,膚色如玉,倒是襯出了許多少年的俊美。 鴛鴦手上是沉重的鐐銬,腰腹上還有刀子砍出來的傷口,干涸的血跡結成痂,糊在傷口處。 她瞧見他也在隔著人群望向自己,望向狼狽不堪的自己。 鴛鴦難耐的閉上了眼。 她其實是想回臨安見一見他,她也想讓他見一見她。 在一個春意nongnong的一天,樹木蔭蔭蔽日,緋紅的繁花連綿如云。他可以站在湖邊逗弄垂柳,也可以踩著石板小徑和朋友談笑風生。 她或許蹲在樹上看著他從樹下經過,偶然見著樹上有人,便好奇抬頭望一望她,若是高興便對著她笑笑。 她或許跟在他身后走著,一行人中總會有人發現身后緊跟不舍的陌生人,而他聽著別人說,便也轉頭朝后看看,見著像是個打扮怪異的江湖人,有些驚訝的挑挑眉。 …… 那么多藏在她心底的或許都沒了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像個番外! 第3章 鴛鴦 鴛鴦在刑部的大牢里待了兩日。她的身上背了好幾條朝廷官員的命,也沒想過自己還能活著出去。 她以前也聽江湖上幾個牢里放出來的人說,監獄里的囚犯沒有什么尊嚴,尤其是那些死囚。 鴛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死囚,但她知道關在自己對面的那三人,是死囚。 每次獄卒從他們面前經過時,看向他們的眼神不像看三個活人。 鴛鴦腰腹上的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有次夜半就發熱了。她靠著粗糙的墻壁默默忍受,額頭上滿是汗。她待的石牢沒有一處窗口,若是過道上的油燈未點,她的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她后腦抵在墻壁上,意圖得到些許清涼舒緩一下。眼前迷迷蒙蒙的像是起了一層霧氣,幽光漸弱,她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等到她被對面人的尖叫聲驚醒時,墻上的油燈已經被人添過油,燭光大亮。她聽見了獄卒的調笑聲,也隱約看見了對面女子臉上驚恐絕望的神情。鴛鴦側了側頭,閉上眼,滿耳都是對面傳來的喘息聲和被捂住的哭喊聲。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后,她又側頭看了一眼。被□□的女子衣襟大開,蜷縮在雜草上,只有偶爾傳來的抽噎和著身體的微微抽動。女子的兩個同伴則一動不動的,抱頭縮在角落里。 之前還能聽到一些較重的呼吸聲,也能聽到幾人的鼾聲?,F在整座牢房里,卻安靜的只能聽到獄卒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方才那么大的動靜,牢里的人不可能沒有被驚醒的。 獄卒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將牢門再度鎖上。地上的女子掩著衣襟爬了起來,眼睛看著獄卒卻用手指指著對面的鴛鴦,滿聲恨意,“她呢?你就這樣放過她了嗎?” 見獄卒隨著她指的方向看向鴛鴦,她繼續道,“你瞧不出來嗎?她比我貌美,一樣都是等不了幾天就死的,你要放過她?” 獄卒有些被她說的心動,走到了關著鴛鴦的牢門外,低頭細細的打量她。 鴛鴦原本低著頭,此時卻仰頭朝獄卒望去。 獄卒眼睛亮了亮,摸著腰上系的牢門鑰匙有些猶豫,后面的女子還在慫恿,“你可要想好了,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br> 獄卒冷笑著朝后罵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br> 回過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走進來,他蹲在鴛鴦跟前,撩開她的額發。她的眼中無光,獄卒見過各種各樣的死囚,一個人危險或無害心里總會有幾分明白,他后背突然就爬上一陣寒意,直覺往后退,卻還是遲了。 他只覺得手心一麻,鑰匙就脫手而出,脖子一痛,長長的鑰匙就穿透他的喉嚨,鮮血涌出,只來得及發出兩聲咯咯聲。 對面的女子先是震驚不知所以,過了一會兒卻發出一陣暢快淋漓的笑。 鴛鴦的囚褲被涌到地上的鮮血浸濕了,她挪了挪腳,在獄卒全身上下扒拉了一遍,扒拉出一瓶藥,打開聞了聞,是傷藥。鴛鴦撩起囚服,把血痂一點一點扣下來,將藥敷上。 鴛鴦看著大開的牢門沒動,她已經沒有力氣跑了。 耳邊聽得響動,她睜開眼就看到獄卒的尸體被兩人合力往外抬。她看了牢外的人一眼,摸了摸自己額頭,燒已經退了。 牢外站著一個一身紫色公服的官員,面上有須,眼角有皺,兩鬢的頭發已至花白,身后跟著兩個握刀的侍從。他看了看她,轉身走了。 出了這件事,雖然牢里其他獄卒也沒人敢來惹她,但獄卒長也沒想過她還能活,連著幾日都沒讓她好過。她也沒有去折騰自己,養著傷。 對面的牢房已經空出來了,那三個死囚第二日就被帶出去了,估計也是到了處斬的那天了。 幾日后的一個清晨,鴛鴦被帶出去安置在一處別院。她在別院養了近半個月的傷。 傷好那天她見著那天那個官員,穿著常服站在亭子里招手讓她過去,素凈的像是在家頤養天年,教書的老夫子。 他親手給她沏茶,推到她面前,“在下為請姑娘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br> 鴛鴦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