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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撫上琴弦,曾經,公子手把手教我奏曲,一弦一音都是那樣熟悉,不知覺中,一曲琴音傾瀉而出,待睜開眼時才看到面前之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你……你怎么會彈這首曲子?你是不是真的認識家師?”他的語氣從之前的厭煩到了如今的不可置信。也是,連我都快要不相信這般離奇古怪的事情了,更何況他?“師父說,這把七弦琴要贈給一個會彈奏它的女子,我等了十幾年,終于等到了,原來師父所說的人是你?!?/br> 這世上果真只有公子最了解孟長生,明明說過不必再來天門山,卻還是要留上一把七弦琴,因為他知道長生一定會不聽他的話,一定會來天門山找他。 因著這份了解,我忽然間有了好心情,看著面前之人忍痛割愛的表情,問道:“真的要送我?” “是的,師父說過這把七弦琴要贈給一個會彈奏它的女子?!?/br> 我沒理會他的說辭,轉而問道:“你是公子的徒弟,叫什么名字?”公子不愧是公子,慧眼識人的本領讓人瞠目,從他的年齡來看,公子收他為徒之時不過是個毛頭小子。 我自幼學琴,加之十年苦練,才有如今,而他的琴音雖不如我卻也相差不遠,以他的造詣,不必我說,日后定有所成就,這把琴留在他的手中應該比在我手中更有價值。 “弦歌,我叫弦歌?!彼穆曇衾锩黠@帶著緊張。弦歌,弦歌,弦樂之歌倒是與他相符。 我嘆了口氣,故作惋惜地道:“本來還想說把這把琴留給你,看在你執意要送的面子上,本姑娘就收下了?!?/br> “長生姑娘,你真的打算把這琴留給我?”弦歌的眼睛瞬間變得光亮。 “嗯,我本是這樣打算的,可你執意要送,我怎好不收?” “我……” “弦歌,我問你,可否是真心喜歡這把七弦琴?既是如此,要留給你也不是不可,只是我想為公子再彈一曲,陪我去落月湖吧,公子喜歡水?!甭湓潞磺?,與君共懷思。 臨行前,我向弦歌討了些延年益壽的丹藥,如此對昔公也算有了交代,至于青花之毒,來時就已知曉,天門山中并無解藥。 作者有話要說: 長生:我們家蘭兒果真有些可愛呢。 ☆、七弦(二) 落月湖,因夜幕落月映水而得名。 而此時,月未出,唯有湖心亭下波光瀲瀲。 湖心亭是土石堆砌而成的高地,因座落于湖中故得名湖心亭,亭中雕欄畫柱,伴著楊柳波光,別具一番韻味。 公子素來喜水,于此奏一曲也算是了卻孟長生的一樁心事,弦歌小心翼翼地捧琴,置于石桌之上,靜立在旁側聽我撥弦,曲罷,是否該放下了?那本就虛無的十年,終歸是浮生一夢,只是長生不幸,未曾將夢中之事忘干凈罷了。 不過愣神的瞬間,空氣中散來淡淡花香,揚揚撒撒的花瓣從空中落下,散在湖中,落在岸邊,繼而八位粉衣少女抬著香羅軟轎徐徐落下。 只見轎中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輕推紗幔,映入眼簾的是一襲鮮紅的長袍和修長的身材,墨染的長發,琥珀色的桃花眼,高而秀挺的鼻梁,加之一張不點而紅的朱唇,好一只魅惑眾生的妖孽。 如此,鮮花鋪路,少女抬轎,在對比之下都成了陪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真有這等雌雄莫辨之人,一笑嬌酥,二笑含媚,三笑入骨,怕不用多說,光這三笑就讓多少人迷了眼睛。 弦歌在我身側提醒,此人便是花語宮宮主花解語,見他飛身踏過水面,一躍而上湖心亭,眉眼含笑道:“每一朵花都有它的花語,姑娘知道這朵花的花語是什么嗎?”花解語一撩紅袍坐在了石桌對面,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朵鮮紅的花骨朵兒,花朵未開更覺嬌羞。 我接過花朵湊在鼻前聞了聞,道:“不知?!?/br> “鮮花配美人,相得益彰,恰如七弦琴于花語宮,實乃絕配?!被ń庹Z似乎笑得更加妖媚,出手直奪石桌上的琴。 公子的東西,即使送人也該找個與之相配的,顯然花解語不是絕佳人選,我含笑拂開了他的手,道:“想來花語宮也是九國名門,該不會想用一朵花換我一把好琴吧?宮主既然喜歡,不如先彈上一曲?!?/br> 弦歌大概是聽不下去了,喚了我一聲,我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不必著急。倒是花解語出聲道:“這不是江南楚歌楚弦歌嗎?怎么淪為了一個小姑娘的侍琴?”兩個問句盡管暗含諷刺,卻是信息量極大。 楚弦歌,楚國大皇子,因行蹤飄忽不定,極愛奏琴,得一雅名“江南楚歌”。淪為了一個小姑娘的侍琴,這句話表明,花語宮宮主根本未曾將我放在眼中,這樣也好,免了一番爭斗。 我朝花解語擺出一個“請”的手勢,果然如所料的一般,撥了第一弦未曾出聲,撥了第二弦未曾出聲,直到他把所有的琴弦撥完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可以想象那張青紅不白的臉上是個什么表情。隨即,妖孽般的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來。 “既然本宮主奏不響這七弦琴,那便請姑娘和琴一同入住花語宮吧,本宮主特許姑娘為花語宮第一琴師,如何?” 不知為何,我總想把那張笑臉撕開,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能將無恥發展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想一想,還是忍了?!叭绻也辉敢饽??” 花解語捂嘴淺笑,“這可由不得姑娘了,本宮主之前說過,每一朵花都有它的花語,而剛剛那朵的花語便是死亡,姑娘若不愿意,本宮主也不好強求,只是一個死人如何爭琴?” “哦?宮主是指那朵撒了火蓮粉的野花?估計長生要讓你失望了?!?/br> “怎么可能?”花解語一把抓上我的手腕,探了半響才道:“以火蓮之毒克青花,姑娘果真是妙人??磥磉@七弦琴本宮主是拿不到手了,不過若是姑娘愿意,花語宮隨時歡迎姑娘來取千年雪蓮?!?/br> 我沖著花解語笑了笑,便見他幾個步子飛至軟轎,由八位侍女抬著遠去。待看不見那抹張揚的粉色時,我才道:“好歹也是楚國的大皇子,想說什么便說吧,何必扭捏?” “花語宮宮主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今日怎會輕易離開?”弦歌是好學的好孩子,不懂就問。 “你是不是學琴學傻了,沒看見他在逃嗎?”其實弦歌不是呆子,只是對用毒之術一竅不通,自然看不見我和花解語的斗爭。施毒之人多半精醫,診出中毒之癥豈會用得了那些時間?況且青花正是花語宮的毒藥,那些時間足夠斗毒了。 “逃?”弦歌滿臉疑惑。 唉,終于還是決定為弦歌補充些常識,雖然楚國大皇子不會輕易被人加害,但若哪一日發生了什么意外,只怕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