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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幫里的事兒讓人煩?!?/br> “你煩,我知道,”奚青回頭將她的一只手團在掌心,不輕不重地揉搓,委屈道,“所以才想做你的解語花,讓你來寬寬心?!?/br> 蔣獨伊背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解語花?你太低估自己了,你是霸王花。 “好,”蔣獨伊拍拍他的手,順勢從他的掌心逃出,輕聲道,“你的心我知道?!苯K究還是順他的意。 奚青滿意地笑了,將他小巧可愛的“金主”摟在懷里,在眾人恭敬艷羨的目光中慢慢往外走。 蔣獨伊生得柔弱無骨,有高大的奚青愿意摟著,她總是順勢倒在他懷里,讓他半扶半抱地帶著走,在她心里,奚青此時的作用大約跟拐杖是差不多的,但現在她有一種仿佛她才是被奚青包的戲子的錯覺。 非常別扭。 為了緩解這種不適感,蔣獨伊半靠在奚青懷里吸了口煙,奚青見狀,柔聲道:“你的煙抽的太勤?!?/br> 蔣獨伊拿煙的手一抖,什么意思?這是惺惺作態假作關心,還是真的不喜她抽煙太多,她輕聲道:“平素我抽的不多,只是今日心口格外地悶?!?/br> 她在向他解釋? 這可不妙。 主人可沒必要向寵物解釋她的行為,難道蔣獨伊對他起了別的心思?他跟蔣獨伊之間還是維持現狀比較妥當,若是她動了真情,到時糾纏起來,反倒麻煩,想到此處,奚青摟著她的手略微松了松。 蔣獨伊尚未察覺,還在孜孜不倦地解釋道:“人心里悶的時候總得想些法子開解,憋著,那煩悶的事就吃了重,成了心頭的一塊石頭?!?/br> 她何時跟他說過那么長的話?往常不就來來回回那幾句,“唱得好”、“不錯”、“想要什么”,今天她可算是越線了。 奚青警惕地放開她,蔣獨伊不明所以地站直,卻見奚青溫柔的臉色微僵,對著她道:“我突然想起來園子里還有些事沒處理,今日就算了吧?!?/br> “好,”蔣獨伊喜上眉梢地立刻答應下來,又覺得應的太快了不妥,忙補救道,“你先顧好自個的事,我沒多大干系?!?/br> 不但不生氣,連臉色都不甩?奚青心中警鈴大作,這淮幫大小姐該不會真對他動了真情? 蔣獨伊看著奚青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有些糊涂,怎么覺著這奚青有些反常,迷茫地瞇著眼睛看著他消失的地方,一旁的阿正走到她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大小姐,不聽話,要不要給他點教訓?” 蔣獨伊轉過頭看了阿正一眼,心情復雜地說道:“少惹他?!蔽叶既遣黄?,你就更算了吧。 等上了車之后,她坐在車上,在安靜的夜里,開始靜下心來想剛剛發生的情況,從奚青的每個眼神每個神情每個動作,逐步分析,腦海中回憶著兩人在一起的片段,終于讓她發現了端倪。 在她與他說起煙的時候,他的態度突然變了。 可這是為什么? “阿正,”蔣獨伊輕喚坐在前頭的阿正,阿正立即轉過頭來,恭順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今日,我看起來哪里怪嗎?”蔣獨伊雪白的臉在煙霧中朦朦朧朧,漆黑的眼珠子折射出夜色中的霓虹燈光,阿正心頭涌上一股沖動,真想舔一舔大小姐的眼睛,他按耐住不合時宜的想法,認真道:“大小姐看起來很好?!蹦睦锒己?,是世間最好的大小姐。 蔣獨伊微微一笑,比起奚青那條毒蛇,眼前這才真是一只可愛的小綿羊,她欠身親了親阿正的側臉,阿正臉上立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他想說些什么,可大小姐對他無論是親近或疏遠,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接受,示愛是不被允許的。 看著他柔順的模樣,蔣獨伊的心情好了許多,打開車窗,讓微涼的夜風吹進車中,夜風吹動煙霧,果香味一陣一陣地飄散在車中,在滿車她喜歡的味道里,她突然睜大了雙眼。 她想明白了!她為什么要向奚青解釋她抽煙的事兒?一個戲子罷了,她就算是寵愛他,頂多也就付之一笑,怎會認真同他解釋?除非她將他看做與她平等的人。 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奚青之后的言語和動作,蔣獨伊福至心靈,腦海中的那一團迷霧徹底打開了。 奚青,他怕她,怕她真的在意他,怕她喜歡上他偽裝的模樣。 對于他來說,當蔣獨伊被包養的情人,是百利無一害的劃算買賣,既掩飾了身份,又可以借著蔣獨伊的身份暗地里行便利之事,但如果蔣獨伊真的喜歡上他,依照蔣獨伊的身份性情,必定是要將他查個底朝天,就算奚青神通廣大,可以將他的身份背景做的滴水不漏,但既然他沒問題,蔣獨伊勢必是要將他關在淮幫占為己有。 所以他怕,怕得趕緊逃走了。 蔣獨伊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明亮的笑容,雖然只是一瞬,但也讓阿正看得癡迷不已,究竟是誰讓大小姐笑得那么開心,讓他有些羨慕那個人。 下車時,阿正扶住蔣獨伊,蔣獨伊輕聲道:“明日一早,派人送花去奚青的小公館?!?/br> “大小姐,送什么花?要送多少?”阿正問道,心想讓大小姐這樣笑的人應當就是奚青,他可真是幸運。 蔣獨伊將手上的煙托摘下,放在阿正的手上,意味深長地說道:“既然是我出手,當然是要夠場面?!?/br> 阿正點頭表示明白,帶著些許期盼道:“大小姐,今晚要阿正陪您睡嗎?” “啪”,臉上被輕輕抽了個耳刮子,一點都不疼,阿正摸摸自己的臉,著迷地看著蔣獨伊離開的背影,心滿意足,大小姐雖然不要他陪著睡,但至少摸了一下他的臉。 奚青在小公館里傳了密報,收好無線電,靠在沙發上想著蔣獨伊今日在梨園的反常行為,愈加確定蔣獨伊對他是跟以前的玩物態度不同了。 英俊漂亮的臉上毫無表情,月光打在他的瞳孔上,琥珀色的眼睛在銀色的月光襯托下,有一種殘忍的優雅,扶著額頭的手指輕輕抖了抖,對這個大小姐,到底該怎么辦呢? 清晨剛七八點鐘,奚青公館的門外便傳來車子的聲音,他從來不徹底睡死,一聽到動靜,立刻拿起了枕頭下的槍,靠在窗簾旁側身觀察樓下的情形。 是蔣獨伊的車,足有幾十輛,穿著淮幫服飾的手下站在車旁,為首的那輛車下來的正是她的心腹阿正,穿著藏青袍子,慢慢地往公館的門走來。 把槍別在腰間,奚青準備替他開門。 片刻之后,門被敲響,奚青裝作困頓的樣子去開門,睡眼惺忪地靠在門上,輕聲道:“這么早,怎么了?大小姐叫我?” 阿正搖搖頭,“大小姐有禮物給你?!迸牧伺恼?,那些手下便依次從車的后備箱和前頭座位上拿出一束束鮮花。 各色品種,五顏六色,鮮艷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