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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安欣從沒見過這么安靜人少的醫院,有些奇怪,但她沒問,心里猜測或許溫棟的某位親人正在住院,可能病情不太樂觀。 前世她去溫棟家鄉多次,都沒有找到溫棟家里的老宅,對他家中情況的了解僅限于江南的大家族和埋葬溫棟的那座山。 溫棟徑直到了院長辦公室,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請進?!?/br> 里頭的人一看見來的是溫棟,立刻臉上顯出十分抱歉的神情,“對不起溫先生,這次的事故是我們監管不力,制度上面還存在缺陷,我們會對您進行賠償?!?/br> “他在哪?”溫棟臉上的神情不變,他心里也一樣心如止水,這一天終于來了,他的心情沒有他預料中的那樣,不是難過,不是解脫,只是就這樣,這件事情發生了,命中注定,無可解脫。 第190章 少女12 院長親自帶他們去病房, 邊走邊說道:“您沒給意見,護工們還沒處理?!?/br> 溫棟點點頭,“多謝?!?/br> 安欣越聽越覺得奇怪, 走在醫院走廊上, 突然一聲凄厲的尖叫響起,把安欣嚇了一跳,抱著溫棟的手一緊,緊張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溫先生, 這是您的?”院長只顧著處理事, 倒是沒注意到溫棟今天還帶了個陌生的姑娘。 溫棟拍了拍安欣瑟瑟發抖的背, 輕聲道:“學生?!?/br> 也許馬上就不是了。 院長帶他們來到一間病房前,擰開門,這是一間獨立的病房,看上去很大,安欣抱著溫棟的手臂觀察了一下, 注意到這里的墻壁上都綁著一層泡沫, 包括桌角椅子都看上去柔軟又舒服。 病床上躺著一個人, 罩著白布。 “護工們實在是沒想到, 他會在馬桶里把自己淹死?!痹洪L十分懊惱,將自己在那么淺的水中淹死,需要極強的意志力,是他們對他的情況疏忽了,以為他服藥之后, 求死的意志變得薄弱。 “??!”安欣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著病床。 溫棟臉上露出一個似是要笑,卻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這像他做的事?!?/br> 院長愧疚地說道:“真的很抱歉,請您節哀?!?/br> “不是你們的問題,”溫棟淡淡地說道,眼中的情感翻涌,啞著嗓子說道,“他解脫了,很好?!?/br> 溫棟沒有再看病床上的人一眼,利落地轉身,簽署了協議,將遺體委托給醫院處理,“海葬吧,他一輩子留在內陸,還沒看過大海?!?/br> 安欣跟著溫棟走出去,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走廊里時不時傳來哭嚎尖叫的聲音,將她嚇得渾身發抖,這次溫棟沒有安撫她,只是牽著她的手,加快了離開的速度。 一直到醫院外,溫棟才站定,對著驚魂未定的安欣說道:“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安欣抬頭望著他,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肯說。 “精神病院?!睖貤潙K笑了一下,看上去哀傷而又脆弱。 “他有病,我也一樣?!?/br> 溫家像是被詛咒的一家,代代相傳的精神疾病如噩夢般如影隨形,溫家的孩子,有的出生就有精神問題,有的能幸運地健康長到成年,可那又怎么樣?成年之后,還是會患上精神疾病,人生剛剛開始揚帆,卻發現自己開的是條破船。 絕望的陰影籠罩著溫氏家族,漸漸地,溫家選擇結婚的人越來越少,相應的出生的孩子也越來越少,患有疾病的溫家人不愿將詛咒延續。 可溫理卻不信這個邪,他愛溫棟的母親,溫棟的母親也同樣深深愛著他,他向她坦白了家族精神病史,她卻絲毫不在意,執意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嫁給他,與她心愛的男人生兒育女,去賭那萬分之一可能性的未來。 他們賭輸了,溫棟出生之后,溫理的精神開始出問題,先是頻繁地夢游,后是持續的抑郁狂躁,再后來是記憶缺失,精神分裂,溫棟的母親在丈夫日以繼夜的瘋魔中磨光了當初的希望和愛意。 “溫理,我要帶溫棟走?!睖啬讣t腫著眼睛拉著小小溫棟的手。 溫理處在難得的清醒狀態,他笑著點頭,“祝你們幸福?!?/br> 可他們沒有幸福,溫棟哭著不想離開父親,溫母為了哄他,著急地抱著他過馬路去買糖,卻被疲勞駕駛的司機迎頭撞上,危機時刻溫母只來得及護住她心愛的兒子。 溫母的喪事是溫父辦的,他吃了遠超平時劑量的藥物,強撐著精神辦完葬禮,等前來吊唁的人散去之后,溫父突然撲上去掐著小溫棟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你該死!都是因為你!快死,現在不死,你以后也會瘋,現在死了就解脫了!” 這驚險的一幕被落下包去而復返的溫家姨母撞到,果斷地抄起木棍擊倒了溫理,事后報警將溫理關進了精神病院,將溫棟收養在本家照顧。 從此以后,溫棟的生活是腐朽的沼澤,他每晚夢見小小的自己看著哭泣的母親,白天面對的卻是陌生獨居的古怪溫家人,除了必要的生活照顧,他們并不與溫棟多接觸。 大家以后都要發瘋,何必投入那么多感情?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本家,將自己關到精神病院。 溫棟跟他父親一樣,抱有一絲不向命運低頭的倔強,卻在他成年之后產生精神變化時土崩瓦解。 他開始像他父親一樣,間歇性地抑郁或者暴躁,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但萬幸,大部分時間他都能靠煙草抑制住自己負面情緒的滋生,也很嚴格地控制自己與他人接觸。 別交太好的朋友,別接近異性。 可偏偏這個天真的小姑娘,像遇上了蜜糖一樣緊緊黏著她,她現在知道了,他不是蜜糖,是裹著糖衣的苦藥,不甜,也不值得。 向安欣大致說了溫家的家族病史之后,“走吧?!睖貤澮徽Z雙關地說道,掏出口袋里的煙,獨自轉身,邊走邊拿起打火機點煙,他的手在發抖,點了幾次才點著,正要將煙往嘴里送,背后卻被一雙小手緊緊地抱住,安欣哽咽的聲音傳來,“溫老師,你答應我少抽煙的,別騙我呀?!?/br> 溫棟渾身抖了抖,握著煙的手指劇烈顫動,啞著嗓子說道:“放手?!?/br> “不放,”安欣的眼淚慢慢流下,她十指緊扣,堅決地說道,“你答應不趕我走?!?/br> 溫棟伸手抓住安欣的手開始往外掰,安欣痛哭一聲,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哭道:“我不走,我就不走!” “現在不走,以后也會走,”溫棟任由她攬著脖子,冷清道,“何必?” 安欣將臉貼在他背上,臉上的淚水透過襯衫浸透了溫棟的肌膚,甚至要浸透他的心,只聽她喃喃地說道:“我不走,我現在不走,以后也不走,溫老師,我喜歡你?!边@次我不問你喜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