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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女子,亭亭而立, 卓爾不群, 身著華服,周身佛氣縈繞,在黃泉永夜中劈開一道光明,光華璀璨,不像個鬼魂, 倒像位仙子。 溫靈站在黃泉邊上很苦惱, 她分明已身死, 卻在此無法挪動一步,難道她生前步步謹慎,受人拘束,死后也會一樣如此? 用生氣壯大了自己的混沌給自己勉強化了個模模糊糊的形,幽幽地出現在溫靈面前。 面對若隱若現的混沌, 溫靈絲毫不慌, 反正對方是鬼, 她也是鬼, 誰也不怕誰,緩聲問道:“閣下有何指教?” 混沌分散出一縷意識,試探著觸摸她身上的佛氣,好暖和好舒服好想要,它興奮地說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我能祝你重生, 完成心愿?!?/br> 重生?溫靈愣了愣,想了想自己短短的一輩子,搖了搖頭,“沒有?!蹦欠N日子,不如不過,有什么好重來一次的。 混沌還從來沒見過沒有心愿的人,它著急起來,這煮熟的佛氣若是從眼前溜走,它得氣得飛起來,“你再好好想想,沒有什么遺憾的事?沒有什么想報復的人?” 溫靈靜默了下來,她有遺憾,卻沒有想報復的人。 她這一生,循規蹈矩,從未行差踏錯一步,是京中最高貴優雅的貴女,三歲行文,五歲學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也不是一味的清高女子,成日舞文弄墨,風花雪月,女紅羹湯也學了不少,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待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 可她的夫君——晉王,卻從未正眼看過她一次。 新婚之夜,他掀起蓋頭,雙眼中暗潮翻涌,表情凝重,只留下一句,“甚美?!北戕D身離開,一夜未歸。 以后的日日夜夜,兩人除了每月結伴去宮中拜見父皇母妃之外,毫無交集,他避她猶如蛇蝎。 她問,是妾哪里做得不好?還是王爺心中有了別人,若是有,她也不是那種妒婦,王爺大可將人接到府中,她絕對不會拈酸吃醋,必與她姐妹相處。 聽到這些話的王爺,仍是表情凝重,甚至比以往更要臉色陰沉,“王妃大度,本王甚悅?!?/br> 他說了甚悅,卻在那月的進宮拜見之日都沒帶上她,謊稱她病了,在府中休養。 她不死心,只要她做好該做的事,他總會看到她的心的,于是,她做羹湯與他,他卻連蓋子都未曾掀開就退回院中;做鞋襪與他,他通通收下,卻從來不穿;寫詩畫與他,他從不回贈。 她用盡了渾身解數,卻不能得到他認真的看她一眼,為什么?溫靈不明。 王府中只有她一個女主人,她甚至懷疑是否他有隱疾,她越想越覺得如此,于是,她日日誦經念佛,茹素行善,希望能保佑王爺身體安康,事事順利,即便他對她無意,她也本本分分地做這個王妃,萬事必求盡善盡美。 這一當,就當到了他擊敗太子,登基為帝。 入宮前夜,他來找她,她以為守得云開見月明,今夜,他終于可以放下包袱,與她坦誠相見了。 她是如此的天真,一廂情愿地認為他不過是醉心大業才無暇顧及兒女情長。 可她等來的卻是一封休書,一顆假死藥。 “文遠癡戀你多年,他會好好待你的?!彼粝逻@句話,轉身就走,如同當年新婚夜時一樣決絕。 好好好,符廣,你好,原來你是如此大度之人,可將自己的發妻作為手下大將的犒賞,真是心胸寬廣虛懷若谷! 辱我如斯!何茍活哉! 溫靈接了休書,卻沒有服那顆假死藥,而是服下了真正的毒丨藥,一縷香魂,決然于世。 她干干凈凈地到了黃泉路,卻被困在這里,無處可去,難道真是上天憐她,要她重活一次,不過那活死人的日子? 想罷,她凝神望著眼前的虛影,“若我想重活一次,需如何?” “只要你身上的佛氣贈與我便好?!被煦绨V迷地嗅一下,真香,“我會融入你,用我的力量助你重生,”看到溫靈有些恐懼的眼神,混沌解釋道,“放心,我不會取代你,只會成為你身體中的一部分,讓你更加清明聰慧罷了?!?/br> 溫靈頷首,“我愿將佛氣贈你?!蹦乔笊癜莘鸬娜杖找挂共贿^是為了那個絕情人,重活一次,她不會再如此癡傻,要這些佛氣又有何用? …… 睜開雙眼,溫靈伸手,素白的衣衫從細嫩的雙臂滑落,抬眼望去,是鵝黃色的幔頂,是了,這是她還未出閣的時候,她是個喜素色的女子,卻在出嫁之后,為了撐起王府門面,終日穿著老氣端莊,好久未見到這么活潑討喜的顏色了,心頭不由一酸。 “姑娘,你起了?!蔽堇飩鱽韹染昵宕嗟穆曇?,她最是機靈,一眼就發現床幔中姑娘隱隱約約有了動作,連忙來伺候。 溫靈“嗯”了一聲,嬋娟是她最喜歡的丫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會被怎么處置,現在想來,她當時又羞又怒,一氣之下,才奔赴黃泉,也是太沖動了些。 嬋娟利落地替溫靈梳妝,經她一雙巧手打扮,鏡中的女子越發柔媚靈秀,眼波流轉,勾魂奪魄。 嬋娟捧心道:“姑娘生得太美了,叫嬋娟看了心肝都顫呢?!?/br> “貧嘴?!睖仂`笑斥道,嬋娟的甜嘴沖淡了她心中的愁緒。 嬋娟見溫靈終于笑了,心口才落下塊石頭,她一早上一掀開床幔就見姑娘怔怔地看著幔頂,眼中都快落下淚來,讓她瞧著憂心,這下可算笑開了。 “姑娘,你不是說今日要趕早去那玉脂閣,晚了就沒得挑了?!眿染晏嵝训?。 聽到玉脂閣三個字,溫靈馬上想起,這天是她去玉脂閣給娘親挑生辰禮的日子。 也是在今日,她在玉脂閣與那晉王的心腹愛將樊文遠有了一面之緣,晉王說樊文遠癡戀她多年,莫非就是從今日始? 符廣,與其等你將我賜予他,不若我自己去瞧瞧,看他是否比你值得托付。 用了早膳,戴上面紗,溫靈坐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往玉脂閣去了。 于此同時,晉王府中,王爺的寢室里突然傳來一聲砸碎東西的聲音,護衛們在外急忙問道:“王爺?” “無事?!睍x王威嚴的聲音傳來,護衛們面面相覷,仍舊回到自己的崗哨位置。 符廣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有力的雙手,環顧周圍的裝飾擺設,這分明是他還在當晉王時候的王府,他回來了!他竟然回來了! 是上蒼憐他,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溫靈,溫靈! 符廣一躍而起,他要去找溫靈,這一世,他不要什么江山霸業,王權富貴,只對于溫靈,他絕不退讓半分! 符廣已顧不上什么先遞拜帖,也顧不上什么于理不合,他要見溫靈,立刻,馬上! 舍棄了排場大的磨人馬車,符廣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