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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發呆, 后來就拿筆作畫,畫好一副就燒掉。有一次我悄悄翻看火爐中的殘畫,發現他畫的是你的畫像。 “六小姐,陳公子雖然出身不顯,可他對你卻是一片真情。你們倆同時遭到追殺,你沒有事,他卻遭到重創,他一個男子再怎么說,逃命時也該比女子多幾分希望,若不是護著你,不會是這個結果?!?/br> 江苒望著墓碑,心中一嗤:以陳文旭之心思縝密,他要是不想被人發現什么,怎么會讓金豆豆發現他畫的是她的畫像?何況,她一個閨閣女兒,他畫她這種畫像,若說不是存心敗壞她的名聲,她都不信,也只有金豆豆這個不懂官宦人家彎彎繞的姑娘才會上當。 金豆豆見她不為所動,又是生氣又是傷心,眼睛都紅了起來:“六小姐,我看錯你了。你莫非竟是鐵石心腸?他如此待你,你卻……” 鳴葉氣喘吁吁地追了過來,聞言變色道:“這位姑娘慎言!休說我家姑娘與墓中公子素昧平生,即使無意中有過一面之緣,也是兩不相干,你這口口聲聲真情不真情的,我家姑娘還要閨譽呢,可當不起?!?/br> 金豆豆連連冷笑:“好,好!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女子,最是虛偽,你說你當不起,我還說你不配,可惜了陳公子一片真心?!?/br> 鳴葉怒容滿面:“你這人怎么這般不通?想要敗壞我家姑娘閨譽,其心可誅?!?/br> 金豆豆雙眉一揚,正要發作,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按捺下來,望向江苒道:“六小姐,你不領陳公子的情我也無話可說。公子已逝,前事莫追,你既到了這里,為他上一炷香總不為過吧?” 上香?江苒淡淡掃了墓碑一眼,忽然有一種荒謬之感,竟要她這個算計了他性命的人來幫他上香?陳文旭受得起她的香嗎? 她的唇抿得緊緊的,久已平息的恨意沸騰如滾水:看來陳文旭并沒有告訴金豆豆他是怎么中劍的。金豆豆若是知道這個人是在她的有心算計下被殺的,還會提出這個要求嗎? 江苒沒法開口,鳴葉正要出口駁斥,金豆豆臉色一沉,忽然一掌劈上身旁的樹枝。但聽“喀喇”一聲,粗如兒臂的樹枝竟應聲而斷。 鳴葉嚇了一跳,變了臉色。江苒對她擺擺手,示意她多說無益。 金豆豆劈完一掌,也不理會她們,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將殘破的畫卷在墓碑前點燃:“陳公子珍愛此畫,六小姐既不領情,我就還與公子?!?/br> 火光燃起,照亮了她俏麗的面容,江苒驚訝地發現,金豆豆竟已是熱淚盈眶。 江苒心中一動:金豆豆似乎對陳文旭一直有特別的好感,可惜了,又是一個被他溫文爾雅外表所騙的人。還好他死了,否則不知還有多少人要上他的當。 火苗躥起,畫卷在橘紅色的火光中漸漸化為灰燼。金豆豆又掏出一炷香,就著即將熄滅的余火點亮,沉默地遞向江苒。 江苒看也不看她一眼,并沒有接,金豆豆卻固執地維持著遞香的動作,神色漸漸變厲。 兩人一時僵持不下。 鳴葉眼角余光看到剛剛被金豆豆劈落的樹枝,戰戰兢兢地跨步上前:“要不我代我家姑娘來吧?!鄙焓钟舆^金豆豆手中的香。 金豆豆將手一讓,依舊緊緊盯著江苒,冷若冰霜地道:“六小姐,好歹相識一場,你連這點小事也不肯做?實在讓人寒心。你既不念相識一場,那你想知道的事也不必問了?!?/br> 這是在威脅她,要和她撕破臉了嗎?聞言,江苒掃了金豆豆一眼。金豆豆微微氣弱,隨即神色又強硬起來。 江苒面色一冷,忽然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香,望了眼墓碑,正要彎腰插上。 一個帶著三分慵懶的聲音突然響起:“豆豆,你這是做什么?”土坡上,緩步走來輕裘緩帶的貴介公子,意態風流,鳳眼微彎,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金豆豆一愣,隨即有些慌亂地叫了聲“公子”。 謝冕淡淡道:“豆豆可知,你是我靖侯府的人,所做一切皆代表靖侯府?” 金豆豆眼神飄忽了下,隨即道:“我不過想為陳公子完成遺愿?!?/br> 謝冕眉頭微挑,似笑非笑:“為了陳東陽的遺愿就可以枉顧他人的意愿了嗎?何況還是用那樣危險的手段將人擄來。豆豆,你一向明理,可這次實在讓人失望?!?/br> 金豆豆沒有說話,神情卻依舊倔強。 謝冕嘆了一口氣:““你既做下這等事,便是我也護不了你?!?/br> 金豆豆昂首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是我一人的主意,和公子無關?!?/br> “錯了就是錯了,你以為我是怕你連累?”謝冕嗤笑一聲,不再理會她,對身后道,“人找到了,你們帶走吧?!?/br> 林中閃出七八個勁裝男子,正是周耀帶著他的手下,對謝冕行禮道了聲謝,上前護衛在江苒左右。 江苒大感意外,她沒想到,謝冕竟會幫她。 鳴葉松了一口氣,壓著心上的千鈞重擔終于消失,幾乎喜極而泣。 金豆豆卻是臉色發白,單手撐著陳文旭的墓碑,忽然淚如雨下。 江苒心中嘆了一口氣,知道因為陳文旭,自己與這個小姑娘終究是善緣盡了。 她望向謝冕,卻見謝冕正打量著她,目中充滿了探究。她被那目光看得不適,微微皺眉。 謝冕忽然開口道:“有人在下面等你,你要的答案他已知道?!?/br> 江苒微愣,對謝冕點了點頭算是招呼,轉身往坡下而去。 緩坡下,停著一輛看似普通的黑漆平頭馬車,那般熟悉,這是她曾經坐過無數次的馬車。 江苒心頭一跳,腳步越來越慢。 乍見陳文旭墳冢的沖擊還未消散,她此時心情起伏,余波未消,想到衛襄還在等著她的答案,實在沒有余力應對他。 周耀在后面恭敬地道:“姑娘,請上車?!?/br> 她咬了咬唇,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在鳴葉的攙扶下上了車。 車門合上,車內光線頓時一暗。她閉了閉眼,適應下才看清坐在位置上擁著薄毯閉目假寐的絕色少年。 他臉色蒼白,看上去神色疲憊,眼瞼下難得的出現深深的青影。 大概是聽到動靜了,他睜開眼,目光靜靜地落在她面上,然后伸出一只手含笑道:“苒苒,過來?!?/br> 笑容靜靜地在他面上綻放,如暖陽初升,鮮花乍放,溫暖、和煦、喜悅,剛剛呈現的疲憊仿佛她的錯覺,瞬間消失不見。 他在她面前,永遠是精神奕奕的模樣。 江苒的心忽然就柔軟如棉,剛剛還有的疲憊、恐懼、焦慮、心力交瘁瞬間消失,一步步走到他身邊。 他微涼的手抓住她柔軟的玉手,將她拉到他身旁坐下。 “你怎么來了?”她問他。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低低道:“我正好出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