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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襄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明知道放走她會有多大的后患,卻完全敗在她那一聲“毒啞”的請求中。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可就是對她越來越硬不起心腸。 衛襄笑容苦澀,淡淡道:“安排兩個妥帖人,送到后就留在她身邊保護她?!?/br> 廖懷孝見他神情,知道他的決定已不容更改,恭敬應了聲:“是?!?/br> “還有……”他聽到衛襄冷冷道,“查一查陳文旭?!?/br> 廖懷孝心中一凜,點頭應下。 * 一夜將過,枯黃的衰草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天色未亮。 各處營帳都動了起來,準備出發。 江苒被衛襄叫醒,只覺得頭痛欲裂,看衛襄倒是精神奕奕。 昨夜的記憶模模糊糊被喚醒,她雙手捂臉,忍不住懊惱:她竟然對著一個半大少年哭得那樣厲害,實在太失態了。 衛襄遞了一個熱毛巾子給她,她匆匆抹了把臉,走到臉盆子前照了照,不由嚇了一跳。她一對眼睛腫得有如桃子一般,這可怎么見人? 怔了半晌,她才拿起梳子梳發。 “梳男子的發式?!毙l襄忽然開口道。 她身上穿的是男子的服飾,確實是梳男子的發式更合適。 江苒依言將頭發全部梳起,利落地挽了一個發髻,用頭巾包起。 她看向衛襄,卻見他斜倚帳門,長發披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看著她。 這是怎么了?她心中疑惑,衛襄卻忽然對她笑了笑:“苒苒幫我梳發可好?” 少年姿容如玉,燦然一笑,風華無倫。 江苒看得微微愣神,隨即面如紅霞,她是他什么人,怎么能幫他梳發? 衛襄對她眨了眨眼,紅唇輕啟,眸光流轉間蕩人心魄:“苒苒,我實在不會梳頭,你幫幫我可好?” 這一睇一笑間,容色著實惑人。 江苒被他的笑容閃了下,微微失神,腦中浮現昨日他解衣帶時的狼狽模樣。他素來有人服侍起居,在這些事上是當真笨拙。 她不由猶豫起來:就看著他這么狼狽嗎?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苒苒……”衛襄軟軟地喊著她,竟帶上些許可憐兮兮的味道。 江苒心中一軟,緩緩點了點頭。 衛襄的發質極好,烏黑順滑,不軟不硬,在她手中流過,仿若上好的綢緞。桃木梳緩緩劃過他的發,江苒心中有些恍惚。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一個不是丈夫的男子梳發??蛇@些天,她因衛襄破的例早已太多。 為他寬衣,同騎同臥,甚至摟抱依偎……連前世的丈夫都沒有這般親密過。她的臉瞬間如紅布一般,手上一重,不小心扯斷了一根頭發。 她嚇了一跳,不安地看向衛襄,恰對上他回頭看過來的幽黑雙眸。 “對不起?!彼?。 衛襄看她紅霞滿面卻不由一怔:“怎么了?” 她怎么說得出口。 江苒抿緊嘴,動作驟然加快,麻利地幫他梳好發。退開幾步,遠離這個讓她心神大亂的家伙,她垂首問:“我笨手笨腳的,弄疼你了嗎?” 衛襄滿不在乎地道:“這點疼算什么?”隨即笑瞇瞇地向她道謝,“苒苒,謝謝你。咦,你的臉怎么這么紅,病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又耍流氓啦O(∩_∩)O ☆、第25章 離別 衛襄臉色一變,靠近要探她的額溫。 江苒幾乎退到了帳篷邊,還是沒有躲開他的手。他微涼的手觸到她的額頭,她的臉燒得更紅了,反射般一把抓開他的手。剛要松開,衛襄忽然反手將她柔軟的手緊緊握住,幽黑的眼眸緊緊鎖住她。 眸光深邃如海,仿佛要將她溺斃般。江苒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只覺全身力氣都被抽去。 衛襄的眼中閃過迷惑,手收緊,一點點慢慢靠近她。 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氛彌漫四周。 就在這時,賬外傳來廖懷孝蒼老平靜的聲音:“主上,朱乙焦戊已在外待命?!?/br> 魔咒被打破。 江苒猛地甩開他的手,避開他的目光。 衛襄動作止住,手垂了下去,臉上所有神情收斂得干干凈凈,淡淡向外道:“知道了?!?/br> “苒苒?!彼p輕喚著江苒。 江苒定了定心神看向他,素凈的臉兒因尚未褪去的紅霞嬌美絕倫。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辨不清心中滋味:“我們就此告別?!?/br> 告別?江苒不解,他又要和她告別?她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知她誤解了,柔聲道:“你不是想回家嗎?我讓朱乙焦戊送你回盧州?!?/br> 江苒雙眸瞬間睜大,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肯放她回去了,不用等九月底那件大事塵埃落定? “你不怕我泄露你的事?”她忍不住問。 “你會嗎?”他反問。 江苒搖搖頭,她怎么會泄露他的事,又不是真不要命了。何況她怎么能害他? “這不就得了?!彼擦似沧?,神情倨傲,“我這么好,諒你也不舍得害我?!?/br> 啥?江苒簡直被他這不要臉的說辭驚呆了,目光游移,落到少年發紅的耳根上。 衛襄目光和她相碰,不自在地清咳一聲,忽然轉身掀開帳門走了出去。 江苒怔了半晌,忽然淺淺笑了出來:原來,衛襄也是會害羞的。而且他……竟然肯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放她回去。父親,還有家,她終于能回去了,回到她前世魂牽夢縈了十年的地方。 笑容未散,她的眼角已微微濕潤。她得償所愿,卻欠了衛襄好大的恩情,只能銘記在心。 “怎么又哭了?”帳門風動,衛襄手里端著兩個剝好殼的熟雞蛋復又走進來,嫌棄道,“眼睛都腫成這樣了還哭,待會兒在路上小心嚇到路人?!?/br> 她勉強對他笑了笑,低頭拭淚,下巴上卻忽然多出一只溫熱的手,微一用力,將她的腦袋輕輕抬起。 “別亂動?!鄙倌甑墓喩さ蛦o比,另一只手拿過一個熟雞蛋輕柔地敷上她的眼睛,動作笨拙而又認真。 他怎么能幫她做這種事?江苒心里不安,微微一動。 少年的手緊了緊,啞聲道:“苒苒,別動。要回家,也得漂漂亮亮的才是?!?/br> 他的語氣中藏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不舍,江苒的心忽然就柔軟下來。 這一別,應該再無相會之期了吧? 他是尊貴的天子嫡子,未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攝政王;而她是藏于深閨的官員之女,無品無階,以后也只會守著父親孤老一生,他們的人生如兩條相交的線,在短暫的交集之后只會越行越遠。 而這一段奇遇,也終將塵封在她的記憶中,被逐漸淡忘。 既如此,又何必在離別時拂了他的好意,徒生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