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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襄是跟著自己長大的,這個弟弟強硬的性格自己最清楚不過,無論什么東西,只要衛襄想要,不擇手段也會奪得。自己硬來,反而會讓他離心。 不如就讓他繼續糊涂下去吧,時間久了,說不定也就這么糊涂過去了。若自己今日定要殺這女子,激起弟弟的倔強,后果難料。 衛褒心念電轉,不答反問:“你今日救她的命,便是為對手留下你的把柄,以后會有什么后果可知道?” 衛襄道:“我不會讓那個后果出現?!彼曇魣远?,語中自有一股傲然。 衛褒嘆了口氣,語氣溫和下來:“既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不勉強,只盼你今后莫要后悔。你也莫要怪兄長,我殺她也是為了你?!?/br> 他語氣軟下來,衛襄倒不好再和他負氣,嘟囔了一句:“只要皇兄以后不要當面答應我,背后卻又是一套?!闭f完,抱著江苒從衛褒身邊而過。 衛褒眉心一跳,忍不住道:“你要帶她去哪里?我既然答應不殺她,就會讓你嫂子好好照顧她?!?/br> 衛襄腳步不停,順手摘下斗篷將江苒整個罩住,聲音遠遠傳來:“我還是自己看著她吧,不勞皇兄了。等事情完畢,我自會派人送她回去?!?/br> * 旭日東升,天色大亮??ね醺T口漸漸熱鬧起來,不時有行人經過,好奇地看看候在門口的幾匹健馬。 馬兒毛色鮮亮,體形優美,筋骨強壯,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良馬。而看馬的漢子身形剽悍,目露精光,也不是一般人。 王府側門打開,衛襄抱著被斗篷罩住頭臉的江苒,帶著兩個護衛快步走出,幾個人跳上馬背,如一陣旋風向城外而去。 城外十里處,有一處廢棄的草棚,廖懷孝帶著剩余十幾名護衛焦急地等待著,聽到熟悉的馬蹄聲,露出喜色,迎了上去。 四匹馬,五個人。 廖懷孝目瞪口呆地看著坐在衛襄身前裹在斗篷中的人,聲音都變了:“主上,這,這是……” 衛襄小心地將人抱下馬,看她還是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索性依舊橫抱起來,大步走進草棚中。 廖懷孝連連嘆氣,卻在衛襄一個眼風掃過來時噤聲了。 衛襄解開斗篷,露出里面滿身血污,狼狽不堪的江苒。因為先前的掙扎,江苒發髻散開,衣衫凌亂,雪白的臉頰上滿是血污與淚痕。兀自驚魂未定,紅腫的雙目水光瑩瑩,一眨不眨地看著衛襄。 衛襄被她看得心都揪成一團,雙手松開又握緊,強行忍住摟她入懷的沖動,低聲道:“苒苒,你莫害怕,已經沒事了?!?/br> 江苒蝶翼般的睫毛輕輕動了動,一滴淚水爬過血污的小臉。 怎么能不怕?那樣的絕望和無助,曾經的噩夢在一瞬間被喚起。她永遠記得,毒液入腹,五臟六腑都仿佛被絞碎的極度痛苦,身體似被火燒,又冷得仿佛跌入深不見底的冰窟。那樣的痛,她連回想都沒有勇氣。 她閉上眼,第二滴、第三滴淚水緊接著落下,串成晶瑩的珠鏈。 那珠淚攪得衛襄心神都亂了。他回身問護衛要來水袋,親自拿帕子沾濕水,往她臉上擦來。 感覺靠近的男子氣息,臉上異樣的觸感,江苒受驚地睜大眼睛,微微一避,想要接過帕子。 衛襄伸手固定住她下巴:“不要動?!迸磷勇涞剿樕?,輕輕擦拭。 一旁,廖懷孝看得憂心忡忡:美色誤人,美色誤人??!主上什么時候做過服侍人的事?他連自己洗臉都要人服侍,現在卻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討好一個小娘子,還為她一再誤了行程,這可怎么是好?五殿下怎么就同意主上把這小娘子帶在身邊的? 他有心想私下勸勸衛襄,可想到剛剛衛襄掃過來的那道眼風,不由猶豫了。衛襄的脾氣,好的時候能對你好上天;可要逆了他的性子,那可是說打就打,說殺就殺的,得想個妥善的說法才是。 衛襄已幫江苒將臉洗凈,露出細膩的雪膚。蒼白的兩頰上,兩道青紫露出,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哪來的?”他皺起眉,伸出一指碰了碰。 江苒抽了口氣,疼得微微蹙眉?!皯撌瞧抛庸嗨帟r留下的掐痕吧?!彼p輕道,水眸渙散無光。身上的青紫應該更多,都是在拼命求生時留下的,臉上這點又算得了什么? 一陣秋風刮過,她打了個寒噤,后怕的情緒幾乎克制不住。差一點,她就等不到衛襄來救她了。 衛襄臉色沉郁,斗篷抖開,再次裹住她。許久,輕輕道:“對不起?!睂Σ黄?,因他,她受到了傷害。 江苒沉默,她真的沒辦法毫無芥蒂地說出“沒有關系”之類的話,可她也是真的感激衛襄在最后關頭趕來救了她。 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刻,他從天而降,宛若天神。 衛襄見她垂頭不語,心里憐惜,柔聲問她:“餓了嗎?” 他轉換話題,她松了口氣。江苒搖搖頭,猶豫了下,又點點頭。 她沒胃口,可她沒吃早膳,接下來還要趕路,會撐不住的。她不能再拖衛襄的后腿。 “我們帶的只有涼水和烙餅?!毙l襄將護衛遞過來的干糧和水袋放到她面前,歉意地道。 江苒乖順地點點頭,示意沒有關系。 ☆、第23章 同帳 自從救回她后,她乖巧得讓人心疼。 衛襄只覺得心都快化了,忍不住伸手順了順她凌亂的頭發,柔聲道:“等到了京城,我帶你去吃聚福樓的大餐?!?/br> 她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烙餅,一口一口咬下,艱難地吞咽著,姿態卻依舊嫻雅動人。 衛襄心里忽然不是滋味。江苒這樣的姑娘,本應該坐在雕梁畫棟的宅院中,仆婦圍繞,錦衣玉食,卻跟著他在這樣一個破舊的草棚中,坐在冰冷的石墩上,啃著僵硬的烙餅,甚至差一點丟掉性命。 如果她沒有被自己挾持,跟著陳安,不會這么狼狽。 這個念頭讓他心里不舒服起來,正在啃的烙餅變得難以下咽。等到江苒勉強一個餅吃完,他也不吃了,站起身道:“啟程吧?!币呀浀R了時辰,必須加緊趕路了。 再次用斗篷罩住江苒的頭臉,他抱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側放到自己的馬背上。他坐在馬上,兩手抓住韁繩,正好把她圈在懷中。 駿馬奔馳,寒冷的秋風呼呼刮過耳邊,衛襄的心里卻格外柔軟。小少女軟綿綿地倚在他懷中,雙手因害怕緊緊圈著他的腰,前所未有地依賴他。 這一次,他們路過城鎮時并沒有停留,連晚飯都是在馬背上解決的。 再次停下時,已近子時。一行人要隱藏行蹤,根本沒打算投宿客?;蝮A站,扎了帳篷,打算在野外將就一晚。 江苒是臨時被帶上的,沒有行李,更沒有帳篷,衛襄頂著廖懷孝痛心疾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