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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乖巧地盛了一碗湯,送到衛襄面前。 屋中寂靜無聲,江苒找了個離衛襄最遠的位置坐下,暗暗氣恨自己的軟弱??稍浽谀莻€時期活過的人,哪個不懼心狠手辣的攝政王?她憤怒的時候雖然會一時忘了對他的害怕,可理智回來,終究不敢一直和他對著干。 衛襄姿態優雅,喝湯的速度卻不慢,很快放下湯勺,對她道:“坐近些?!?/br> 江苒藏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覺捏緊,望見少年眼神中危險的黯黑,慢慢站起,走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從今天起,你就是郭六小姐?!毙l襄緩緩道。 雖然已有預料,但真的聽到時,江苒還是心頭一顫,嚅嚅道:“我怕我做不好,到時……” “不過是個啞巴,有什么做不好的?你先前在謝冕面前那樣就很好?!毙l襄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江苒皺了皺眉,郭六小姐總是他未來的未婚妻子,他提到她的口氣怎么這般輕慢? 衛襄瞥見她微皺的眉頭,忽然有伸手幫她撫平的沖動,好不容易忍下來,他佯裝作不經意地說:“爺不白讓你出力。你做得好,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爺能做到?!?/br> 江苒眼睛一亮:“公子答應過我,等事情結束放我回去?!?/br> “你不求點別的?”衛襄道,“這件事我早就答應過你,只要你乖乖聽話,爺會放你走。別隨隨便便浪費爺的承諾?!?/br> 江苒躊躇,未來攝政王的承諾價值多少,也許她比衛襄本人還要更清楚。她想到十年后父親的那場劫難,如果衛襄愿意,到時獨掌大權的他完全可以救父親。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唯一所求就是父親安好。至于自己,名聲已壞,也不奢求嫁人,只求能服侍父親終老,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 “衛公子,”她問,“這個機會我能不能留著,以后有事再相求?” 衛襄看她一眼,嗤笑:“總算聰明了一回?!彼S手解下一個玉禁步丟給她,淡淡道, “這是信物,你收好。既然答應了,記得從今天起,你就是啞巴。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不得開口說話,否則我的承諾作廢?!?/br> 作者有話要說: Wuli苒苒是個恪守規矩的好姑娘,but…… 衛某人:規矩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 ☆、第10章 夜探 隔壁院落,老槐樹下,一桌兩椅。 老者拿起燒制有煙雨山居圖的官窯青花瓷茶壺,手腕下壓,清亮的茶水劃過一道弧線落入配套的小小茶盞中。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臉上露出愜意的神色。 一邊,謝冕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坐著,兩指曲起,不耐煩地輕敲著桌面。 不一會兒,一個相貌平平,穿著客棧小二服裝的男子走進,恭敬地對他們施了一禮:“五爺、鄭老,小的探過了,那邊院子圍得鐵桶一般,根本探聽不到里面的情況。連午膳都有專人動手,還派了兩個護衛看著,不許人接近?!?/br> 謝冕手指停住,鳳眼瞇起,若有所思:“這倒是有意思,我剛剛派周mama去送禮,順便請個安,結果連人都沒見到。即使里面的真是郭六小姐,這陣仗也太過了。鄭老,你怎么看?” 老者拿著茶杯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光滑的杯壁,沉吟不語。 “五爺,要不我再去試試?”后來的男子忍不住道。 謝冕詢問地看向老者。 老者搖了搖頭:“如果只是郭六小姐,她在郭家素來不受重視,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嚴密的護衛。那個廖懷孝也不是郭家的人,而是十一殿下的賬房先生。這事情不簡單,我要再想想?!?/br> “鄭老是懷疑十一殿下……”男子問道。 謝冕抬手止住他的話,狹長的鳳眸中光芒一閃,唇角微勾:“如果十一殿下真有這樣的手段,那件事只怕就要重新考慮了?!?/br> * 客院內室,江苒安靜地坐在妝臺前,任幾個丫鬟忙碌著。鳴葉為她散開發髻,鳴鸞在鳴枝的指揮下鋪床,鳴蛩絞了熱毛巾幫她擦手凈面。 她疲憊的閉上眼,和衛襄一番談話下來,她仿佛一張繃到極致的弦,精神幾乎虛脫。衛襄和謝冕,誰都不是簡單的,她真能幫著衛襄瞞過謝冕? 鳴葉幫她散好頭發,又欲幫她寬衣,她睜開眼擺了擺手,示意暫時不用。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去,忽然定住。 她差點嚇得驚叫起來,窗外忽然輕巧地翻進一個黑衣人,趁幾個丫鬟不注意,悄無聲息地上了房梁,倒掛金鉤垂下來,一張俊臉恰恰對著她,一雙狹長上挑的鳳眼還對她促狹地眨了眨。 她霍地站起來,神色冷然。 “姑娘,怎么了?”鳴葉嚇了一跳,差點撞上鳴蛩。 江苒張了張嘴,有口不得言。 正在指揮鳴鸞的鳴枝不贊同地皺了皺眉,恭聲道:“姑娘,你莫忘了,你是郭家的嫡小姐?!睉B度看似恭敬,語氣中的不滿卻是誰都聽出來了。 這是在指責她失了郭家嫡小姐的氣度? 江苒的目光冷下來,看向鳴枝。鳴枝咬了咬唇,沒有退讓。 鳴葉見勢不妙,趕緊過去拉住鳴枝:“鳴枝jiejie,你怎么這么跟姑娘說話?快跟姑娘賠個不是。姑娘,您大人大量,原諒她這一回吧?!?/br> 江苒此時想著房梁上的那一位,哪有心思理會一個丫頭,見鳴葉打圓場,無聲地揮了揮手。鳴葉趕緊拉著一聲不吭的鳴枝退了下去。 江苒不由又往房梁上看了一眼,房梁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人去了哪兒? 似乎隱約有輕微瓦片翻動聲傳來。江苒的心提起來,索性走到窗邊推窗望去。 夜涼如水,明月高懸,如水的月光流瀉,滿院清輝。桂花樹下,一地落黃,甜甜的桂花香撲鼻而來。 對面屋頂上,兩個黑影正在飛速地交手,動作矯健,如兔起鶻落,卻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東側的廂房門推開,廖懷孝走出,望向屋頂,面色沉郁。 就這片刻工夫,屋頂上的爭斗已經結束,其中一個黑影一招逼退對手,身形如電,飛也似地沿著屋頂離開院子。另一人正要追,衛襄的公鴨嗓響起:“不用追了,你不是他的對手?!?/br> 廖懷孝眉頭緊鎖:“主上……” 衛襄負手走到他身邊,望著黑影離開的方向,神色淡淡:“是他?!?/br> “果真是他?”廖懷孝神色微變,“只怕他的疑心會更重?!?/br> “疑心怕什么?”衛襄嗤之以鼻,“只要他抓不到把柄,又能奈我何?”他回過身,看向尚未來得及關窗的江苒。 廖懷孝也跟著看過來,眉頭皺得更深:這才是真把柄。 “廖先生,時候已經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毙l襄向江苒走去,一手抵住她意圖關上的窗,向里瞥了一眼,“鳴枝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