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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發。 龍拓被他背起,感受著對方手上被塞外的大漠與風雪磨礪過的粗糙手掌溫暖而有力,忽地雙眼濕潤了起來。 他呼吸微微急促,恍然間想起十幾年前,太子身死的那個夜晚,也是溫衡渾身浴血,將受了重傷半昏半醒的他從燃著大火的營帳中背了出來。 “衡哥,你會原諒我嗎……”慶帝奄奄一息地說道。 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龍馨呆呆地站在原地,火舌吻上她的臉頰,她立刻清醒了過來,連忙追了出去。 …… 混亂的夜晚過去,京城局勢一夕巨變。 原本被指通敵賣國的武宣王府與文武兩國公府洗刷了冤屈,原來竟是因為慶帝在位間遲遲不立太子,三皇子龍珧狼子野心,急不可耐,妄想逼宮政變,要挾慶帝奪取皇位。 并且還勾結了京城第一世家蘇家與權高位重的順天府,一同鼓動豫州軍隊叛變。 最后慶帝與大皇子一黨敏銳地識破了龍珧的jian計,武宣王府遠遠從邊疆請援來了溫衡大將軍的人馬,順利奪回了皇宮,救下了帝后與公主等人,龍珧則身死金鑾殿。 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豫州軍隊,也在無從準備的情況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全軍潰敗。 此消息一出,舉國嘩然。 沒有人會料到,在看似平和的一夕之間,帝都竟然發生了這樣驚天動地的變故。 慶帝年老體弱,已是時日不多,趁著最后一口氣還在,他傳令下去將皇位與傳國玉璽傳與大皇子龍珩,并一一封賞了立下大功的武宣王府與文武兩國公府及將軍府等勢力。 其中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一條封賞,便是慶帝下了一道特殊的圣旨,特地點名文國公府嫡出的三小姐,在宮變之中有勇有謀,不惜一切代價拼命護住了大安至寶——傳國玉璽。因而將她破例收做義女,加封她為大安開國以來,唯一一個異姓公主,封號嘉懿,并特賜公主府一座。 最后賜婚大安朝第一位連中三元的新科狀元,溫衡將軍之二子溫瑾睿為嘉懿公主的駙馬。 關于這位嘉懿公主和新科狀元的種種事跡立刻迅速在整個大安朝以極快的速度傳播開來,人們在私底下不停地談論與想象著這位公主在那一晚的應用之舉。 每一個茶樓里的說書人都在神采飛揚地說將這一段可重重在史書中劃上一筆的驚人事跡。 第340章 他死了,我此生不嫁 房間里的香爐散發著陣陣暖意,屋子里被一股暖香充斥著,陽光透過柳樹剛結的新芽折射在帶雪的青石地板上,投映出斑駁的影子。 “疼嗎?”葉書離撐起靠在溫瑾睿懷里的身子,目光擔憂地看著他,剛剛好像不小心壓到他的傷口了。 溫瑾睿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目光溫潤地又將她攬回了自己的懷中,將下巴請放在她的肩膀上道:“不礙事,讓我再多抱一會兒?!?/br> 他深吸一口氣,嗅著她發間的馨香,埋進了他的頸間。 這一切仿佛就像是一直以拼命追求的夢境一般,某日突然實現,有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葉書離閉著眼,慵懶而安心地依偎在他懷里,眉梢卻因他一身還未痊愈的傷口而擰了起來。 蘇玉宸……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身形頓了一頓,輕聲問道:“裴嚴……還不愿意認罪嗎?” 龍珧一死,裴家倒,蘇家散,順天府一行人俱是被壓入了牢中。 雖說龍珩答應過裴瑯,只要裴家認罪,他可以看在裴瑯將功抵罪的份上,放裴家一條生路,代價便是今生今世不得回京,三代以內男子皆不可入仕。 可是裴嚴卻死死不肯認罪,并在牢獄中對慶帝極其子女們破口大罵。 她輕輕換了一個姿勢,小心地不壓到他的傷口:“再這樣下去,陛下的耐心會被殆盡的吧?” 就算龍珩有心想放過裴瑯,他也必須給眾人一個負責的交代。 溫瑾睿眸中劃過一絲暗光,啞聲道:“阿離,你對裴瑯感到心里有愧對嗎?” 葉書離臉色黯淡下來,點點頭輕應了一聲。 如果沒有裴瑯,而今局勢為何還不尚知,若沒有他攔住豫州的軍隊,楚瀟他們晚到一步必然要以京城和皇宮為戰場展開一場廝殺。 他化解了這一場血光,卻將自己推入了無盡的深淵。 面對裴家,他是叛徒,裴家人個個恨不得啖其血rou,被清繳的龍珧余孽也將他恨之入骨。 面對外人,他依然是叛徒,就算他扭轉了這一場乾坤,也仍舊改變不了他為裴家嫡子的事實。 昔日意氣風發,風光無限的裴世子,而今已淪為階下囚,有多少人唏噓,又有多少人在冷嘲。 葉書離目光微垂,心里被堵得喘不過氣來。 她愧疚,不安,痛苦,但裴瑯犧牲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她卻不能給他。 溫瑾睿指尖微動了一下,目光也陡然變得復雜起來,他大手輕撫上葉書離的墨發,溫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死?!?/br> 葉書離此生,只能是他的妻子。 他對裴瑯的復雜感情中,愧疚、敬佩又夾雜著敵視,但不論如何,他卻絕不會讓一個男人在葉書離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倘若裴瑯死了,葉書離這一輩子心中都會有一個解不開的結。 門被輕輕敲響,溫瑾睿放開她,微側過頭對著門口朗聲道:“進來?!?/br> 來人是荷包蛋,她神色復雜地掃了二人一眼,開口道:“世子,裴嚴死也不肯認罪,他在獄中自殺了?!?/br> 聞言,溫瑾睿周身的氣氛陡然凝固起來,他看了一眼葉書離,葉書離立刻便輕輕搖頭道:“你去忙你的事,不用管我?!?/br> 之前大理寺與溫瑾??购獾哪莻€大理寺卿是龍珧的人,而今已經被伏誅,政變結束后,溫瑾睿早已從大理寺少卿升為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 “我馬上去獄中,你在府中好好等我?!睖罔_@才緩下臉色,輕聲說道。 見他匆匆離開,葉書離這才收回神色,緩緩起身走出房門中。 “公主有何吩咐?”府中管事見她出來,連忙上前殷勤地說道。 葉書離微抬下巴道:“起駕,去武宣王府?!?/br> 有些人,有些帳,是該尋個時候好好清算清算了。 天牢里,裴瑯失魂落魄地看著父親僵硬在地上的冰冷尸體。 牢中被打掃的很干凈,暖爐軟榻一應俱全,他雖神情憔悴,卻并不狼狽,顯然并沒有被苛待。 裴嚴死了,他死到臨頭,無論如何也不肯在紙上簽字畫押,因而一頭撞死在了墻上。 他額頭的鮮血流了一地,此刻已經半凝固住,瞪得大大的眼睛仍舊不甘而憤怒地看著他。 裴瑯忽然感到渾身冰冷,麻木的沒有一絲感覺,裴嚴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