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雯揚起眉，湊近她悄聲笑道，“老實交待，是不是覺得我們老板長得很帥，被他迷住了吧？”

    “別胡說！”莫小鈴連忙否認，雙頰卻不由自主地熱了。

    “瞧瞧，這小臉蛋紅得跟蘋果一樣，果然被迷住了??！”

    “阿雯……”

    “說真的，唐老板是我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具有視覺沖擊力的帥哥了，面試那天，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回答他的提問時像個傻子似的，吞吞吐吐結結巴巴的，簡直丟死人了！”說到這兒，李瑾雯忽然收起笑容，變得嚴肅起來，“不過，老板始終是老板，我們只是打工的，身份有別，階層不同，可遠觀可欣賞可迷戀，但絕不可當真，要不然會很痛苦的！”

    李瑾雯的話像是一把利劍，戳中了莫小鈴的心思，她只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逃似的離開了書屋。

    迷戀是什么？

    或許，沒有人能確切地描述這種綺情。

    然而，當你迷戀上一件事物，具體到某個人時，才能體會到它的力量。這時候，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整個人就像穿上了卡倫的紅舞鞋，摒棄了曾經的夢想，忘卻生老病死的循環，掙脫一切現實，不可控制地，無法自拔地沉湎于他的容顏，他的舉手投足和他的呼吸之間。

    每當走近他的時候，大腦就一片空白。

    當他不在眼前時，眼里心里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莫小鈴知道，正如李瑾雯所說，她對唐琛的感覺并非愛情，而是近乎于一種迷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不能停止的自轉。

    照著崔嵐給的地址和手機百度地圖的指示，莫小鈴沿著珍北路一直走，在第二個十字路口右拐，便來到了武藏路。

    與珍北路的安靜截然不同，武藏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好像來到了不同的國度，唐琛的住宅就在其中一座外觀像商務樓的黑森林酒店公寓里。

    統計“charm”的財務報表時，莫小鈴有一種唐老板很快就要破產，最終抱著他的書露宿街頭的感覺，沒想到他會住在天花板上掛著水晶吊燈，大理石地板光可照人，裝潢一流的高級公寓里，這讓她有點不可思議。

    莫小鈴走進公寓的底樓大廳，徑直走到前臺的面前：

    “你好，我來找唐琛先生?！?/br>
    前臺小姐客氣的問道：

    “請問小姐叫什么名字？”

    “莫小鈴?！?/br>
    “事先有和唐先生約過么？”

    “已經約好了?！?/br>
    “好的，請稍等?！?/br>
    前臺小姐拿起電話，按了幾個鍵，稍后便笑容可掬地點頭道：

    “莫小姐，您可以進去了?！?/br>
    “謝謝?！?/br>
    莫小鈴提著布袋，繞過前臺，電梯門恰好開了，一位身著紅色職業裝的男性服務生客氣地問道：

    “小姐，您好，請問要上幾樓？”

    “十五樓?！?/br>
    服務生按下了15樓的按鈕，禮貌地背轉身不再看她，直到電梯停下時，才回過頭：

    “十五樓到了?！?/br>
    “謝謝?！蹦♀徔觳阶叱鲭娞?。直到站在1501室門口，這才發現，十五層就一個可以進出的大門，并沒有其他的房間。

    猶豫了片刻，她試探地按了一下門鈴，房門立刻就被打開了，有一年近七旬的老嫗站在玄關，她那布滿老人斑和皺紋的臉像冷冰冰的雕像，一雙精明的眼睛卻像探照燈似的上下打量著自己。這樣緊迫盯人的目光讓莫小鈴感覺自己被戳了一個個洞似的，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您好，那個……我是來給唐琛老板送、送書的?！蹦♀徑Y結巴巴地說道。

    “請進，莫小姐?！?/br>
    不知是錯覺還是她過于緊張了，莫小鈴感覺“莫小姐”這三個字像是從老嫗牙縫里蹦出來似的，咬字極重，實在是詭異極了。

    莫小鈴抱緊了書袋，戰戰兢兢地在玄關換了鞋，隨著老嫗走了進去。

    客廳的采光極佳，本色的實木地板搭配一組米黃色的沙發，沙發對面的墻上掛著寬屏電視，正播放著英文黑白電影?？筷柵_的地方放置了一架鋼琴，鋼琴上方掛著一幅海灘風景的油畫，與墻角處綠油油的君子蘭共同營造出清新恬靜的氛圍。

    哇，好香??！有股油炸雞翅的香味撲鼻而來，莫小鈴的鼻子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吳姨，她來了？”

    這時，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驟然響起，讓她的心近乎漏跳了半拍。

    “是的，唐先生?！?/br>
    “讓她到餐廳來?！?/br>
    “莫小姐，這邊請?！?/br>
    穿過客廳，莫小鈴跟著吳姨繞過十錦格，進入開放式餐廳，一眼便看見唐琛正在餐廳吧臺后面的壁式酒柜里挑選紅酒，纖長的手指撫過深色的瓶身，甚是優雅好看。

    “來了？”

    唐琛沒有看她，那迷人的低音已讓莫小鈴的五臟六腑開始發熱：

    “嗯，老板?！?/br>
    “喜歡什么紅酒？”

    “我、我沒喝過紅酒?！?/br>
    男人并不回答，手指在一瓶紅酒間停駐：

    “把書放下吧。來一瓶‘ldeiss’如何？”

    莫小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哦，那是啥？”

    “苔絲美人?！碧畦」雌鹱旖?，一雙幽深如墨的眼眸含著笑意。

    莫小鈴的臉蛋瞬間染上了一層薄紅，她不自覺地絞擰著手指：

    “好喝嗎？”

    “你會喜歡的?！碧畦∧弥可?，大步離開了酒柜。

    第10章

    莫小鈴順著他的腳步向前看去，只見鋪著白色桌布的長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有紅燒鯽魚、咖喱牛rou、魚片湯、糖醋排骨、豆腐蒸蛋、絲瓜炒油條，還有她最愛的炸雞翅，餐桌兩端各放了碗筷，表明老板不是一個人用餐。

    “你餓了？”

    莫小鈴一抬眼，發現唐老板正目光爍爍地看著自己，眼神里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揶揄，她一陣心慌，腦子空轉了幾圈，連忙回絕道：

    “不，不，我不餓?！?/br>
    話音剛落，不爭氣的肚子發出一串清晰的“咕嚕?！钡慕新?，尷尬像正在鋪設的人工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