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一片清涼靜謐。 “明日,我就不過來了?!背聊S久后,宗慕開口道。 “好,殿下您忙您的就是?!碧K拂不以為意。 宗慕用一種含義復雜的眼神看著她,苦澀地說:“我沒什么要忙的,只是不想親眼看見你嫁給別人?!?/br> 他這話的情意明顯到蘇拂無法再裝傻,她訕笑道:“殿下你……” “阿拂,你等我?!弊谀嚼∷氖?,言辭懇切,“等我以后坐上那個位置……” 蘇拂一驚,正準備把話題岔開,一個碩大的黑影躥出來,裹挾著風聲撲向她。 她借機掙脫宗慕的手,回頭看見一張肥胖的虎臉,堪堪制住它,這時后面才出現張予明匆匆忙忙的身影。 他跑得很急,平時又缺乏鍛煉,臉色紅撲撲的,大口喘著氣說:“我出來遛它,它可能是聞到了你的味道,掙開韁繩就沖過來了,把我給嚇得,生怕它傷著人!” 說完這話,他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蘇拂和三皇子之間潛藏的暗流,以他縱橫情場多年的經驗來看……不大對勁啊。 如果這是真的,那他豈不是橫插一腳,棒打鴛鴦? 蘇拂單手提住窮奇的后頸,胖乎乎的rou皮松松的,一抓就是一大把,它本獸宛如一只大貓咪,四肢耷拉下來,銅鈴一樣的眼睛也朝下看著,不敢和她對視。 “長本事了?欠收拾了是吧?”張予明愣是從她平淡的語調里聽出了一種陰森,感同身受地打了個激靈。 惹不起惹不起,他訕訕地過來撿起繩子,對蘇拂道:“我打擾到你們了吧,哈哈!我們這就走這就走!”然而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拽不動窮奇。 窮奇臊眉耷眼地蹲坐在舊主人面前,任你生拉硬扯,我自巋然不動。 這場柔弱少爺和肥胖兇獸的鬧劇讓宗慕皺緊眉頭,心生煩悶之感,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生生破壞了他和蘇拂剖白心意的機會! “阿拂,我另外還有些要事,要么改天再來找你?”被張予明這么一打斷,話是說不下去了。 蘇拂暗暗松了口氣,點頭道:“殿下慢走?!?/br> 看著他不見了蹤影,張予明才猶猶豫豫地問:“你和三皇子……” “普通朋友?!碧K拂邊說邊往回走。 莫名的,張予明松了一口氣,跟上去道:“我明天早上八點鐘去你家門口接你,婚禮的流程什么的你都看過了吧?還有沒有什么問題?對了,禮服你看過了沒有?合心意嗎?” 他這一連串問題弄得蘇拂猝不及防,她自小接觸的全是神經大條的糙老爺們,哪里見過他這樣瑣碎啰嗦的?再說了,不是說好了簡單走個過場嗎? 然而到底不忍拂他好意,她頷首道:“沒有什么問題,都挺好的,辛苦你?!?/br> 張予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沒做什么,明天要是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你多擔待?!?/br> 張家和蘇家的這場婚禮,或許是因著蘇家背后的民心所向,或許是因為張家的富可敵國,也或許是因為陛下親賜的榮耀,盛況之空前,讓天燕人民在許多年后還會在茶余飯后提起,津津樂道。 這天,張家足足派出一百輛紅裝盛裹的頂級飛燕前去迎娶,打頭的天燕通體鑲嵌著紅金石,熠熠生輝,一看就覺得很是財大氣粗。 張予明就坐在這輛飛燕里,難得簡潔的衣著,襯得人面如冠玉,格外的耀眼,他手持一捧金邊玫瑰,竟然有些緊張。 “我曾立志要娶天燕最美的女人,沒想到最終卻娶了天燕最厲害的女將軍,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他喃喃自語,額頭上沁出一點細密的汗珠。 燕群整整齊齊地停在蘇家門口,張予明從飛燕上下來,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敲響了門。 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二十名身著重甲的戰士魚貫而出,在門外列成兩隊,穿著銀色制服的蘇拂緩步而出,長發高挽,眉目沉肅,仿佛不是去嫁人,而是要出征殺敵。 看著那樣篤定清冷的新娘,不知道為什么,張予明的心底竟然微微顫了一下。 他向她走過去,在這過程中不知不覺地也挺直了自己的腰桿,將捧花遞到她手里,兩個人站在一處,也算得上是一對璧人。 蘇拂低眉看了看手里的花朵,奢華美艷,是和她完全不搭調的東西,一如這門婚事,一如身邊的這個人,處處透著違和感。 然而,人這短暫的一生,會遇上許多無法逃避的責任和義務,他們稱之為命運。 她深吸了口氣,挽住這位新出爐的伴侶,步履沉穩地往外走。 和張予明一起坐上飛燕后,二十座新調試好的銀白色小型星艦凌空而起,發著金屬特有的冷硬光澤,二十個和她出生入死十二年的兄弟通過內置的影音系統喊出整齊劃一的口號:“愿為將軍馬前卒,送將軍出嫁!” 這氣勢,這排場,不像是她嫁人,倒像是她娶妻。 蘇拂眼睫微濕,嘴角卻綻開一個小小的笑容,讓張予明看直了眼。 其實……她笑起來的時候,也不難看嘛。 ☆、煮面 陛下賜下的別墅坐落在落梅山的山腰處,漫山遍野種的只有一種樹——朱砂梅,據說等到落雪的時候,這座山上紅裝素裹,漂亮得很。 張予明身邊交好的朋友多為和他一個德性的紈绔子弟,張介甫怕他的朋友過來裹亂,惹蘇拂不喜,勒令不許他邀請他們過來參加。 當然,張予明自己也不愿意,一方面怕他們說風涼話笑話自己,另一方面也擔心他們沒輕沒重和蘇拂的人起摩擦。 于是,結果導致了他孤身一人坐在婚房里發呆,蘇拂則忙著在外面招呼客人,應酬喝酒。 他嘀咕道:怎么搞得我像個新娘子似的?不行不行,太掉份兒了。 他心浮氣躁地站起身來,將板正的外套脫掉,領帶松開,又解開襯衣最上面兩顆扣子,走出門外,打算松快松快。 一邊瞎晃,一邊胡思亂想:今天晚上要在一間房里睡么?那他豈不是要打地鋪?雖然現在天還不冷,可地板那么硬,想想就覺得渾身難受,從小到大他哪里受過那個罪? 一會兒又想:我長得這么好看,要是蘇拂酒后亂性,對我圖謀不軌可怎么辦?打又打不過她,屈服又有些不甘心…… 來來往往的侍女們看著這位好看的少爺一會兒齜牙咧嘴,一會兒面露糾結,一會兒又露出羞澀的表情,不由面面相覷,暗想:可惜了蘇將軍了,竟然嫁給了個傻子。 不知不覺轉到前廳,臨近深夜,多數客人已經散去,他定睛看過去,看見在昏昧的角落里,蘇拂正坐在椅子上,抬頭和一個男人說話,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蘇拂微尖的下頜。 男人明顯喝醉了,手扶著桌子勉強站著,語氣中充滿怨氣:“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