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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他來的再晚一些,他不是被痛死就是活活的把血流光而死,不過這句話他沒敢當著陳闕余的面說出來。 陳闕余重新閉上眼,背靠著床頭,神色有些疲憊,自言自語,“她倒是真舍得?!?/br> 看來是真想他去死來泄恨了。 語罷,他擺擺手,“你們都出去?!?/br> 管家帶著屋里的一眾人等都退了出去,只有瑾哥兒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父子倆沉默了很久,久到陳闕余都快要睡著了,他忽然笑了一下,睜開眼看著兒子,“你有什么想問直接問出來就是了?!?/br> 瑾哥兒眼圈周圍仍然是紅的,“父親,你對娘親做了什么?” 他在外面都聽見了尖叫聲,只是他進不去,所以容宣帶著人沖進來時,他沒有出言阻攔,害怕娘親在父親手里會出什么事。 這和他們提前說好的不一樣,父親告訴他會讓娘親將孩子生下來然后送去別人家里養,他們一家三口就還是一家三口。 陳闕余似乎猜到了他會這么問,不肯正面回答,只是似是而非說了一句,“我和她沒有你想的那么好?!?/br> 如今不用他說,瑾哥兒也知道父母之間的感情并不好。 瑾哥兒抹抹眼角,低聲道:“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br> 下完雨的天空湛藍無比,雖說陳闕余在瑾哥兒心中的印象有所不同,但他還是日日的去他房里請安,陳闕余在床上躺了不到三天便下了地。 除了臉色白了些,看不出不對的地方。 陳闕余站在長廊之下,失神的望向遠方,屋檐上的雪融成水珠子一顆顆的往下滴,迎面而來的風帶著涼意。 手掌緩慢的移在他的傷口上,容宣也是個人精,若這一劍是他動手的,他能讓他死在牢獄中,可偏偏他聰明的借用了杜芊芊的手,即便他想抓了杜芊芊,瑾哥兒也不會答應。 陳闕余在長廊上站了好一會兒,渾身都被風吹的冰涼,身后的管家看不過眼,出聲道:“爺,府里還是缺位夫人啊?!?/br> 管家打從陳闕余小時候便再國公府里伺候著了,他從小看著就孤單,煢煢孑立,看著可憐。 當年夫人進門之后這種情況才好上一些,雖說這位爺嘴上總是說他不喜歡夫人的,可是每個月總是要去夫人的院子里好幾回。 夫人同他也總吵架,他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比任何人差,一開口就能噎死人,那幾年夫人常常被他氣的哭,兩個人吵架起來動靜都特別大,好像是要將國公府給拆了。 管家那時便覺著兩人吵吵鬧鬧的過一輩子也挺好的,至少這個府上不再冷清,陳闕余看上去也開朗的許多,每回見夫人吵不過她眼睛都藏著笑,仿佛欺負她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夫人死后,一切就回到了很早以前的模樣。 “再說吧?!?/br> 管家見他是這種態度便知這事八成又是沒戲,他忍不住發牢sao,“當年您不該由著小公主來的?!?/br> 那毒是公主讓人送進府中,遞給陸姨娘,再由陸姨娘的心腹倒進夫人的藥碗里。 莫約小公主也是看夫人不受寵愛便肆無忌憚覺得她死了也沒什么,管家原以為主子會攔下來,但是他沒有。 陳闕余閉著眼睛都能想起當年的點點滴滴,他嘴硬,“是她該死的,怨不得我?!?/br> 他記得那兩個月他和杜芊芊吵架的次數比平時還要頻繁,她好像對他死心了,愛答不理,見了他也沒有個好臉。 陳闕余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不想同她計較,可這人不識好歹,竟然敢在他面前提和離,他當時氣急諷刺了一句,“你以為你同我和離就能找個好男人?白日做夢?!?/br> 杜芊芊抬起下巴,倨傲的很,“對,我就是要出去找個好男人,我才不要把一輩子吊死在你身上,我簡直受不了你,反正你也委屈,我們一拍兩散正好?!?/br> 陳闕余當晚就被氣走了,后來又去過幾回,每次她都不解風情的腰提起和離的話,弄得他心里煩躁。 過了一個月,他算是看出她是鐵了心要和離,漸漸地,他就不想去她的院子,也不想看見她,不想從她嘴里聽見不想聽見的。 恰好又有這么個時機,又恰好他不是個正常人。 她死了也挺好的,最起碼不會和他吵架了,不會鬧著要離開他,離開這里。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他身邊。 管家還想說什么,可陳闕余卻不耐煩聽下去,“說多無用?!?/br> 他其實已經后悔了。 瑾哥兒藏在柱子后,一字不落的將他們的對話都聽了去,什么叫“她該死的”?一連串的真相壓得他喘不上氣,聽剛剛父親的對話,他和母親的死有關是嗎? 他本來是想叫父親記得換藥,沒成想把這幾句話給聽了過去。難過……難過沒有人同他將過去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肯告訴他。 不讓提起娘不是怕父親難過,而是怕他知道事實難過…… 瑾哥兒藏的嚴嚴實實,眼睫毛上吊著幾滴水珠,他仰著臉,將淚意逼退,心尖忽然漫起對父親的怨恨。 * 自從知道杜芊芊生的是女兒,老太太那邊對她的態度敷衍了許多,一個姐兒終究是沒有哥兒來的重要,老人家還是盼著生男孩的。 杜芊芊不會做衣衫,女兒穿的貼身衣服都是底下的繡娘繡出來的,件件都好看,小姑娘剛出生那幾天還有些丑,過了幾天后才漸漸好看起來,輪廓比較像她,五官更像容宣,眼睛鼻子都很精致,rou嘟嘟白嫩嫩。 她生了女兒最高興的人莫過于容宣,整日里空閑的時間都拿來逗弄女兒,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成天都是睡,偶爾醒來的時間也是要喝奶。 容宣也不覺得有什么遺憾,哪怕是看著女兒砸吧嘴睡覺的模樣都很滿足,第一天他還不會抱孩子,到如今已經學了好幾個姿勢了。 含竹院里其樂融融,祥和一片。 只除了他和杜芊芊的關系不復從前,其他的稱心如意。 這日,女兒難得醒著沒鬧著要吃,四腳朝天的躺在小床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看,咧嘴一笑,口水都流出來了。 杜芊芊看著她這副模樣不自覺的發笑,掏出手帕替她擦干凈口水,笑瞇瞇道:“小傻子,臟臟呀?!?/br> 小孩子自然是聽不懂她的話,還以為她在陪著她玩,嘴巴咧的更開。 杜芊芊還是頭一回自己帶孩子,瑾哥兒剛出生那會兒好多人圍著他轉,根本輪不著她插手,再加上陳闕余那個說一不二的性子,她很少能和瑾哥兒親近。 這樣一想,她便覺得那晚僅僅是刺他一劍遠遠不夠,應該用那把劍把他捅成馬蜂窩,讓他嘗嘗入骨的痛。 容宣不知在何時出現在她身后,看著母女兩個玩的不亦樂乎的樣子,眼角眉梢都含著笑,“還沒給她起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