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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這樣強闖?官府會找上門來?!?/br> 文迎兒沉聲道:“先爬墻進去看看,一切我頂著便是?!比羰侨瞬辉?,那就是去了醫館,就得去附近醫館挨個地找了。 絳綃也帶著哭腔繼續拍門道:“快開開門,快開開!” 侍衛得令,便翻墻過去,過得片刻從正門打開了門,一臉凝重,躊躇如何說話,文迎兒已經讀出了他的意思。 若是沒人早就說話了! 文迎兒與絳綃一起進去,小院里越往里走,越聽見有聲音,近了聽見是女子嚎哭,一年輕者一老者,那年輕的聲音便是霜小的。 里頭一個三開間的堂屋,堂屋門開著,里頭沒點燈,外面進來的人反而有燈籠。突然聽見霜小在里頭一聲凄厲大叫:“絳綃!” 絳綃在外面一個震顫,這聲音實在歇斯底里得恐怖,霜小從黑暗的門里竄出來,滿臉濕紅,頭發蓬亂,幾乎如一個女鬼一般地竄出來,趁著燈籠看見絳綃,突然撲將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你個賤人!你害人精!”霜小一邊嘶叫,一邊痛哭,絳綃被她撲著要躲,結果卻摔跌在地上。霜小立即騎上她身,繼續掐她喉嚨,看她掙扎越來越窒息,霜小越是重復那兩句:“你個賤人!你害人精!” 文迎兒指揮侍衛道:“等什么,快分開她們!”隨后她沒有停留,而是立即從侍衛手里奪過燈籠,走到房里一看,黑暗中地上躺著一少女,那孔慈的母親張氏正抱著少女的頭呆愣地坐在地上,一句話也不發,文迎兒進來,也只露了露眼白就當沒看見。 文迎兒在屋內找著燭臺點上,屋里瞬時亮堂起來,她才終于看清楚,張氏一臉頹然發愣,臉色蒼白如斯,眼睛里一點淚也沒有,顯然是早就哭干了,懷里抱著的正是她女兒、孔慈的小妹,才七八歲的小環。小環的臉色發黑,口邊一堆嘔吐物與白沫,惡臭襲來。 死了? 文迎兒看不清楚,轉到正面去低下身,才發覺小環的眼睛驚懼大張著,看了半天沒有動靜。她俯身去探她呼吸,別說呼吸了,手指頭剛放到她鼻下,就感覺一陣冷,絲毫就沒有半點氣息和溫熱。她急忙去觸碰小環的脖頸,手臂,已經全沒了溫度,這已是死了半天了罷。 “梁大夫怎么還沒進來?”文迎兒大叫,這梁大夫才剛走進來。他那匹閹馬在后面略慢些,遲了一步,年老了走得緩,剛一進來看見霜小正被侍衛拉扯著像瘋子一樣嘶叫,還以為是霜小出了病癥。 結果手忙腳亂地,這時候才被推著進來看見了死人。他低下頭一查,“已經沒救了,看這冷的,死了有時辰了罷?怎的不去請大夫?” 梁大夫又伸手要去探這小環的尸體,那張氏突然擺頭,盯住了他,盯著不放,眼睛越張越大:“你干什么,干什么碰我女兒?”那眼神極其恐怖,嚇得梁大夫手嗖地彈回,那張氏還瞪著他不放,用西北話說了一句,“小心克死你!” 文迎兒聽見此話,更覺蹊蹺。倒是突然想起她曾在梁園的宴席上,當著眾人說這小環克她家男人的話,不覺不寒而栗。 文迎兒讓梁大夫先去了,蹲下身來問這張氏:“小環是不是因為吃了甜餅?” 那張氏眼瞪過來,“你管她吃了什么?” 文迎兒看她眼神,好似佛殿上明王,要吃人一般。她穩了穩心神,繼續問:“甜餅是誰做的?” 那張氏指著外面仍在掙扎嘶叫的霜小。霜小的雙手被侍衛們制住,口里依舊破口大罵,什么臟話也往外丟,句句都在控訴絳綃:“絳綃你個殺千刀的賤人,你恨我撞破你好幾次,你偷娘子東西、你又騙娘子又害娘子,你想當通房,當屁的通房,二哥能看上你這丑婆娘!你千人騎、萬人壓,你賤母狗!” 文迎兒靜下來,細細聽她到底在罵什么。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看不得我嫁給大將軍,我出來你就挑撥娘子不理我,不讓我見娘子,你當我傻,昨天你就沒給娘子吃,今天也不給娘子吃!你不給就不給,為什么存心毒死我,給我在餅上全撒了毒,你個狠心骯臟的毒蝎子!” 絳綃被她罵得稀里糊涂,與她撕破嗓子的吵:“我是沒送娘子吃,我就是怕有人有這歹毒心腸,是你要毒娘子!不是你,那也不是我!你胡亂噴的什么混沌話!我若是給娘子吃了,死的就是娘子!” 絳綃說了這句話,霜小突然愣怔住,不再罵了。侍衛們也輕松了口氣。霜小手腳都停下來,向后一仰,幾乎跌倒。 絳綃這才喘了口氣。 文迎兒從里面走出來,走到霜小跟前,與侍衛們道:“你們放開她吧?!?/br> 侍衛們不肯,只怕這瘋子又要發瘋,但見文迎兒堅定,這才松了手。 霜小腿軟腳軟,不敢看她,定了半晌仰頭:“娘子,我沒要害你,我不知道……” 文迎兒忽地跪了下去,對著門口給屋里頭拜了一拜,絳綃與霜小急忙扶她,“娘子?” 她站起身,對著霜小道:“我不吃你拿來的東西,就是因為估摸有人要害我,想殺我,卻沒想到這些人會牽扯到你身上,陰差陽錯地讓小環吃了那甜餅,因此小環是因我而死,等于是我害死的,你若是要打罵,報仇,都沖著我來。這個兇手我定會找到,一定替小環還了公道!但命是換不回來,就看孔夫人和孔大哥、還有霜小,你們要怎么讓我彌補、贖我這罪孽罷。我但聽你們的?!彪S后想了想,補充道:“喪事,一應由我來負擔,一定讓小環走得風風光光?!?/br> 霜小哭著抱住她的腿:“這不關娘子的事……娘子對我好,誰要害娘子,我找誰報仇去!”霜小一邊哭,一邊繼續說,“是我做的那棗餅,早上做的時候,小環就說要吃,我就不肯,還打了她的手……她哭得厲害,我心里也不忍……后來送去娘子那頭,一聽娘子沒吃,我心里還慶幸了下,想著拿回來她也能吃上……我就放在那兒,走去了茅廁,回來一看這么多棗餅她一個人全都給吃了,我還氣她沒給堂上和我留……,我,我……” 霜小哭得喘不上氣,“怎么辦,娘子,孔大哥回來怎么辦……” 絳綃也在地上喘著氣,外面里面一片狼藉。文迎兒瞧見這場面,吩咐侍衛道:“幫著將人抬到床上去,再撥個人去宮門請孔慈監門使,告訴她meimei的事,讓他回來罷?!?/br> 說罷親自去孔宅的凈房里,倒水端水入了房內,跪下身來替孔小環擦洗臉面身上。 絳綃見文迎兒如此,也臉面上去幫忙。霜小抹著鼻涕和淚,也都跟了上來。眾人將孔小環擦洗后抬上床榻,那張氏仍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看他們將女兒抬進里邊了,她也不管,神情混沌地扶著凳子站起來,又抱著凳子跑到院里坐著去了。 這張氏坐在那地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