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1
袖子中塞了一塞,吸一口氣,跪下來道,“啟稟先生、魏國公, 我下午過來見門開著,剛進里頭瞧了眼,便被幾個匆匆忙忙地給鎖進來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昏昏沉沉大半日了,可算是盼來救命了!” 在她說話間,謝素已讓小道士們進了房門,扯住她的兩個胳膊將她推了出去。那管通緩慢踱步,將個椅子搬在外頭坐下,手里頭轉圜食指的扳指,冷冰冰問這謝素:“外頭御營精兵三百卻防不住你里頭,一個兩個的往里闖,是存了什么居心?這小道士躲在里頭干什么的?莫不是故意來聽刺兒的?” 謝素一聽管通指責,立即又將那烙鐵拿在手上,沾了火盆提過來,眼看小道士們將她壓著,便立即對著她的臉說:“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先生饒命,若有人要派,還能派我這么個瘦弱無力的?” “那你是什么人?” 文迎兒眼睛望見前邊那五個壇子,里頭的人腦袋吊在外面,臉上血rou模糊,各個都少了器官。 原先嬌人的臉面,現在全都恐怖得令人作嘔,被挖眼的、被割鼻的、割耳的、還有臉被打開的,已然看不出誰是誰,那像極了十五歲的她的溫承承,眼下也不知道是這血rou模糊中的哪個,但她知道,曾經她也險些成為焦場中一具尸體,與他們一樣,用來安撫天顏。 她咽一口酸水,“……我是從徐侍宸那頭偷跑出來的弟子,徐侍宸妄圖在官家面前,將先生取而代之,聽說這里要做藥引子,徐侍宸便在此時此刻,也想了應對之法,現正在他殿上作法對抗呢,因此我下午才匆匆地來稟報先生!” “徐柳靈要克制我?他大了膽子!這是官家下的令,難不成他要克的是官家的性命?” “小的說的沒錯,他說他是神霄派的新傳人,準備作法把先生給除去了!若是先生不信,小的現在就帶先生去看!” 謝素眉頭頻蹙,似乎有些信了。 管通卻一拍大腿:“謝素啊謝素,枉你在宮中服侍多年,連這肖小都能騙得了你?” 文迎兒方才已經覺得那倆抓她的小道士手上松動了,一聽這話,立即大叫:“看,那是誰,他來了!” 謝素與道士們的目光被吸引過去,文迎兒立即掙脫,撲到法壇案幾旁,將那火盆火柱子旁邊的油都踢倒了。 “你,這? 文迎兒的火折子已經打開,就蹲下身來對著這油,道:“相公們可別過來,你們知道徐侍宸想怎么除去先生么,就是用這火祭。他說,既然當年你們向用火祭來把崇德帝姬給燒了,以安定圣心,那他現在也得火祭先生,也是為了安圣心!” 說罷那火折子就在地上一點,火噴冒了出去。 見火一點,那兩個身在高位的,立刻便躲藏吩咐,周遭亂做一團,還有要上來抓她的,卻苦于不敢撲火過來。 文迎兒從案幾上拿起一把劍,在后面煙熏中到處揮舞,讓人不敢近前。 火勢還沒蔓延開來,她似乎已經有了死志,眼下在這其中,她自己也不是銅墻鐵壁,若是能和這兩個人也同死,倒算是為自己報了仇了! 文迎兒將案幾上的一排油燈全都推了下去,在那道士們要上前撲她時,又將火柱子火盆也推倒,恰恰好的,是那被挖掉器官的女人甕中也有油,但凡火星子濺到,便是噴出一股又一股的火焰來,人的面目在火中焦灼,文迎兒頓覺大快人心。 只是她自己也要被燒死了。 火星子還沒濺在自己身上,濃煙中,看見那管通協同謝素,正在狼狽地奔逃,要下樓階去。 文迎兒將油上帶火的劍奔出去,攔在他們面前,有些管不住自己地想要大笑:“你們看看我是誰?” 她將冠帽扯下來,抖了抖女子發梢,兩人瞠目結舌,卻被她揮劍趕著往后,“我是崇德,趙頑頑,官家的十四女,崔氏的遺孤,上侍神仙,下侍鬼魂,今日現身,就是要你們償命的!” 謝素的頭發絲上沾了火星,他初時沒覺,等燒到頭皮的時候,慘叫一聲,再看眼前的文迎兒,便是越看越像了! 等火再燒到他胳膊上,他便瘋了似的,“啊,真是,真是她!真是她!”他突然面目抽搐,見管通想跑,便拉住他,“我錯了,我錯了,小云寺沒看住,死的不是崇德帝姬……我錯了我錯了!我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啊……” “混賬!”管通一腳踢在他身上,一把攥住文迎兒的領子,向下跑去。他雖是宦官卻執掌軍隊多年,什么沒見過? 文迎兒脖頸被從后拽住,身體如麻袋一般被他拖著,呼吸不上來,目光卻掃見癱軟在椅子上,尿了一地的瑞福。 瑞福動不了了。 火還沒燒到她身上,可上邊的梁柱子卻已著了。 “崇德姑姑……” 文迎兒聽見她嘴巴里念叨了這一句,眼神中是對死亡的恐懼。文迎兒心里對不住她,只能朝她喊:“跑啊……” 可她的喉嚨被衣裳扯著,嘶啞著聲音喊不出聲來。 瑞福好像看懂了她的口型,身子突然前傾,從椅子上掉了下來,四個腳往前爬了幾步,向樓梯爬過去。 “崇德姑姑!” 文迎兒朝她伸出手,招她跟上。她好似得了救命稻草,即便文迎兒被拖著朝前走,但她卻不管不顧了,在這火場之中她們有著相同的血緣,此時候便是血緣的指引,瑞福像狗一樣四手往下一邊翻滾,一邊爬著,勢要追上她。 到得樓階下,所幸上面的木梯還沒全燃著。梁子掉下一兩根來擋在門前,管通將她的領子扔下,往那門邊直沖,踢門,卻被風灌入的火勢攔住。忽地一聲門響,終于開了一條縫。 門卻不是往外開的,是被人從外面朝里踢開的。 “馮點舉!你來得正好!”管通大叫, 文迎兒望見那個人,一身如服束帶黑靴,挺拔高大、怒目圓睜地從門外踏進來,將那管通如母雞一般提在手里,隨后目光向后,望見她坐在地上,頭發與臉焦黑成炭,衣裳燒破些許。 文迎兒想到,這個人就是小云寺的偷子,他怎么又來偷人了呢。 想罷對著他一笑。 馮熙見頭頂房梁震顫,扔下那管通朝她撲過來,兩手將她托起來。 文迎兒道:“瑞福,帶上瑞福?!?/br> 馮熙回頭,見瑞福趴在地上,手正死死地抓住文迎兒的一片裙角,此時仰頭愣愣地看過來。 “到我背上來?!瘪T熙半蹲身,將后背亮給她,瑞福如夢初醒,迅速地攀上。 外邊三百御營精兵,正在與馮熙皇城司調來的一千親軍兵戎相見,馮熙一抱一背,從火場中將兩人帶了出來,早有東宮的內侍與官軍在外等待,一看見瑞福,立即便要將她抱下。 瑞福的手仍然抓著文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