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0
文迎兒走時偷偷將那酒杯順了出來,走的時候人多眼雜的,倒也沒人發現她。 她回到文宅,請來常給馮府看病的梁大夫查那酒杯,才知道里邊殘漬是加了酒味的避子湯,倒不是毒/藥。 文迎兒倒是長吁一口氣。 原本以為她們是想一勞永逸地把她除了,好讓這宗姬嫁給馮熙,她自己都覺得寒毛發直,因也不知道馮熙究竟是有怎么樣的本事,竟然能讓這宗姬為了他,對她動殺心,現在想想,這宗姬與太子妃還不算狠毒,只是不想讓她有孩子。 一個終生沒孩子的人,做妾是理所應當的,這倒是個好主意。 她想起自己同馮熙已有兩夜,倒是惋惜今日沒有將那避子湯喝下去。不過現在也不晚,她既然知道了這個法子,自己來問大夫開些藥喝下也好。但她也不會找這馮宅的大夫看,還是得找機會出去,從外面開藥來吃。 但梁大夫總覺得有些異常,出了門便上堂去找了一回馮君,都是他老主顧,他對馮君還是相熟的,便拖小廝告訴馮君,“你們二哥家娘子好似喝了避子湯,這事還是得來告訴您一聲?!?/br> 避子?文迎兒竟然要避子? 馮君這還有幾日要出嫁了,一聽這話還能憋得住脾氣么。對于馮家來說,子嗣如此伶仃,而文迎兒要避子,那就是天大的不孝!她即便要離開馮宅了,也不能看她這么糟踐自己,禍害馮家。 即便是二哥知道,也不會不怒吧! ☆、祠堂 這馮君的脾氣一點就著, 梁大夫還沒走出去門去, 便聽見她氣勢洶洶地帶著小廝往文迎兒那院里去了,梁大夫嚇得渾身一打骨碌,趕緊跑出去了。 到了文迎兒院中, 不問緣由, 讓人又要架她出來?,F在王mama及文氏不住家里,她自己又要出嫁,這回是最后一次在家中施主母威嚴了。 絳綃、霜小也不是無防備了,一聽那外面動作, 就知道要來找事,三下五除二將門閉上,告訴文迎兒別出來, 給她一口將燈也吹滅了,讓她倆在外面應付就是了。 馮君就坐在石臺子上等,胸口起伏。絳綃看她這架勢,怎么比以前數次都更加猖狂, 以前至少臉上還冷冰, 現在不是冷冰了,是炸鍋了。 近幾個月文迎兒幫著馮家主事, 比她多年經營更要井井有條,她自己知道要出嫁,對文迎兒已經示好了許多,怎么這會兒又抓狂了?絳綃和霜小兩個人守在門口面面相覷,不知道所以然。 “眼下回來, 還沒用晚飯罷?她要在里頭躲多久,飯也不吃了?” “難道一晚上都不出來了?大白天的,就要憋著尿在夜壺里了?” 月凝本來和絳綃霜小兩個都好了許多了,沒以前對著她們那么趾高氣昂,可是現在也眉頭皺著,在那嘆氣。 絳綃給霜小使個眼色,讓她偷跑過去問問后邊的下人,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燒著大姐兒的“灶爐”了。 霜小小心翼翼地挪到后面去,后頭的人已經被月凝吩咐過,見她一過來就說了實話。避子湯這事無論怎么聽起來,都是天大的事,連霜小一聽都愣在那里。何況,這是剛才梁大夫親自跟馮君說的,霜小張著口,瞪著眼睛望向絳綃,連布子都往前挪不動。 她這事上站在馮君這邊,馮二哥才是她侍奉最長的家人,她自己待著都如親兄長的,現在文迎兒要吃避子湯給二哥絕后,她腦子都亂了。 絳綃看霜小站在后頭不回來,前邊小廝就在她跟前站著,一個個瞪著她快把她嚇軟了,這可怎么好。過不半晌門從里面打開,文迎兒走了出來,神色淡淡:“有什么話便說吧?!?/br> “絳綃,扶你們娘子去祠堂?!?/br> “去祠堂干什么?”絳綃回頂一句,不打算動。文迎兒倒是淡定自若,知道多說無益,便自己走著過去了。一堆人緊跟上,馮君見她去了,她這才從石臺子上起身,也往祠堂走。 入得馮家祠堂,馮君立即讓人點上四炷香,自己磕了頭插在排位前面的香爐里,然后自己跪了下去。 她這回沒有強迫文迎兒跪,絳綃等人看不懂。文迎兒沉默著,也不知道她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隨后馮君便開始背。 “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云:無念爾祖,聿修厥德……” 她自己大聲背出來,背一篇就磕三個響頭,再背一篇再磕一次頭,這么背下去,不一會兒已經磕了幾十個響頭。 文迎兒已經明白了。 雖然馮君背的不是說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但這個時候帶她來拜祭祖先,沒有別的理由。 文迎兒沒多跟梁大夫解釋那酒杯的事,這梁大夫一時想岔了,就去告訴了馮君。 她想到這兒,突然有些通透了。 雖則原先以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待在馮家是明哲保身,但她既然已經知道馮熙是為了一己私欲才將她娶進門,即便對她情根深種,也并非能掩蓋他偷她出來的罪行本身。 每個人合該有自己的命運,她即便是死在小云寺,也是身為崇德帝姬的結局,現如今躲躲藏藏、畏畏縮縮,只不過是茍且偷生。 孟子說,世俗所謂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顧父母之養,一不孝也;博弈好飲酒,不顧父母之養,二不孝也;好貨財,私妻子,不顧父母之養,三不孝也;從耳目之欲,以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斗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 馮熙為了她,可算是五不孝都占了。為她進了牛羊司,而令家門背上逃兵罪名蒙了羞;參與黨爭,為太子喉舌,將家人置身危險;因為她,又從江南逃回,差點舍了性命。再來,便是明目張膽地當著全城的面不顧禮數,將她扛上馬背去。明天大約就會有御史上奏,對他行為彈劾。但馮熙自己似乎絲毫不以為然。 大約他心里真的將她放在了極高的位置。 文迎兒心里這么想著,如果她真喝了避子湯,倒真是要對他心懷愧疚了。即便她不爭氣地在外人面前要占有馮熙,她內心仍然將馮熙看作覬覦她的強盜,怎么能夠就這么妥協人命,為強盜生子,真的當馮家一個夫人便過活了?這不是她自選的人生,自然不能這么人命。就算兩人生活在一處日久生情了,那也是錯的。 偷生者沒法茍活,劫掠者也萬劫不復。 這時候有小廝來報:“二哥從宮里回來了,這會兒已經聽說祠堂的事,正在往這邊趕?!?/br> 馮君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在牌位前背誦,月凝有些看著心疼,可想扶著勸她也勸不住,這時候聽見馮熙回來,趕忙低頭說,“二哥今日凱旋歸來,大姐兒還是不要這樣……” 這么一低頭,月凝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