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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還是支撐著身體將她背在背上,從墻邊一步一步地往馮宅走去,硬是頂著雨拖著步子挪進了院門前,從他院子墻外翻進去,偷偷地把她放回到床上去。 絳綃聽見有聲音,闖過來瞧,正要點燈,馮熙虛弱地道:“給她喝些安神的藥物,讓她好好睡一覺,我瞧不像以前那樣受刺激,應當睡一睡能好。別說見過我,若是給人知道我回來,就是臨陣脫逃的大罪?!瘪T熙苦笑一聲,其實還真是臨陣脫逃。倒對他來說也不止一次了。 因為太黑,絳綃并沒看見馮熙手上,只是問:“二哥是特意回來尋娘子的?” 昨天下午聽到她“如果回不來就找孔慈”的話,便知道要有不好,一早就差霜小告訴孔慈了。后來的事雖然不得而知,但孔慈與馮熙在太子手底下,有那么多暗探和信使,肯定護她周全??蛇@千里之外戰場上的人突然出現在家里,還真是讓她訝異得合不攏嘴。 “這已經不重要了?!瘪T熙給文迎兒掖好被角,又坐著看顧了她一會兒。 “那……二哥這是還要立即回江南去?” “嗯?!?/br> “二哥怎么這兩天沒來信?娘子問了很多次?!?/br> “她問了很多次?” “這兩日是因為送信的那軍差被叛軍攔截殺了,因此沒送到。我倒以為她也不甚關心,原來不是……” “娘子還在你寫‘無事’的那些信上都回了?!苯{綃趁著月色從桌前把信盒子打開,遞給他。馮熙收起來放在衣襟里,鄭重摸了摸,“……我不能久留,回去看?!?/br> 說罷他便開門走出去,悄無聲息地。絳綃追出去雨里四下望去,早就沒了他的蹤影。再回頭到文迎兒跟前一摸她的腦袋,這是有些發燒,口里喃喃說胡話,但每說幾句總會有個“馮熙”兩個字。 這兩個人,又是何苦呢。 ☆、抱起 文迎兒發了一回燒, 終于還是醒來了。 絳綃守了一夜, 見她終于睜開了眼,卻仍然目光呆滯,一話也不說, 心里頓時有些涼。 不會真的又傻回去了吧? 她伸手出三根手指在文迎兒眼前晃了晃:“娘子, 認得這是幾么?” 文迎兒喉嚨動了一下,眼睛里溢出兩條淚水來,順著太陽xue流下去。然后回答她說,“我沒事了, 就是昨天受了點刺激?!?/br> “娘子到底去哪了?” 文迎兒抬頭:“昨天我是怎么回來的?” 絳綃愣了愣:“是二哥,你昨晚上燒糊涂了,是二哥把你背回來的?!?/br> 文迎兒哭的是她爹爹, 她竟然見到那張臉都沒有印象,只有惡心,但她又能斷定那的確就是她爹爹,但卻一絲溫存感覺都沒有, 只有厭惡。 仔細在腦袋里回想了片刻, 倒是有些印象。她想起他受了傷,皺眉道:“他人呢?” “二哥是從江南偷偷乘船回來的, 如果被發現會作逃兵處理,何況他是大將統領,所以把你送回來就連夜走了?!?/br> “那他傷呢?” “傷?”絳綃愣住,昨晚一晚上都沒開燈,雖然聞著馮熙身上有些異味, 但她不敏感,而且馮熙本就是去打仗的,又是泥濘又是汗的,即便再有點血腥夾雜在身上也沒什么稀奇,怎可能知道他受傷。 文迎兒盯了她一會兒,眼睛里卻是空的,關心的神色漸漸滅了,一邊下床榻一邊說,“無妨,當我沒問?!?/br> 雖然這么說,還是打開了信盒子,見里邊都沒信了,估摸是已經被絳綃拿給了馮熙,登時臉有些紅。因為那是她昨天臨行前估摸自己恐怕會有什么事,就當做遺言留給他的,如果安全回來了,自然她就會扔掉,絕對不會給馮熙看見的。 人在有將死預感的時候,總會做點軟弱的事……但軟弱給人發現,不是她性子。 玉清神霄宮傳來消息,徐柳靈一躍而升為朝請郎守道錄太虛郎,連升十六階,成為玉清神霄宮最頂頭的幾位法師,從這日開始,來朝奉徐柳靈的人越來越多,道徒也從當時的幾個,增至百人,他法會不斷,但凡出行,浩浩蕩蕩,官家亦有事無事召他入宮,因為他的醫術再加誆騙道術,官家的頭疼都越來越淺了。 徐柳靈忘不了文迎兒,總會拖人送仙人道祿、符篆、寶物寶器等到馮宅,時而說送給文氏這誥命夫人,時而以給馮統領名義,抑或為馮氏老相公與馮氏大哥的一些陰事香火準備器具等等,無不殷情。 文迎兒借機,領著馮君與郭管家,請他去貢院北馮氏小樓上作法,陣仗超然,引得全城都來圍觀,將馮家小樓誆說成是貢院街最靈旺的所在,并讓他親自撰寫貼文,將馮老相公說成是四方神靈,將他的神位供奉在小樓院內。 但現如今馮宅已經不再像幾月前那樣拮據,這座小樓也不做他用,就特成為“天生神將”馮公居所供人瞻仰,竟然成了公廟一般引人注目,但凡經過者無不肅穆禮拜才能前行。 馮君對這人如此之快的發跡,更是目瞪口呆,訝異地說不出話來,見文迎兒竟然能與他攀上這樣的關系,都實在想不通這里面的曲折,只是想到上次在這徐太歲頭上動了土,如果不是有文迎兒在,恐怕又會惹出事端。 馮君到廟中同文氏說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怎的那人會這么快就成了官家面前的紅人,比那閹人還得寵的一般?” 文氏拉著她的手,“朝堂的事此一時彼一時,豈是我們這些婦人能置喙的?你且不說別人,就說你二哥罷。他現在又打了勝仗,回來咱們又要跪聽旨意咯?!?/br> “娘是高興二哥在太子跟前得臉了么?前些時日不還怕他卷入黨爭被別人犧牲了么?” 文氏嘆一聲,“他想做什么,我都阻止不了,抄了這么些經書也就豁然了。我擔心他倒是還不如擔心你多,你這婚事就沒幾日了,可都準備得如何,按理說我這當年的應該替你cao持,可我這身上不能動,除了給你些無用東西,我也沒法子了,還得讓你嫂嫂幫你?!?/br> 嫂嫂,文迎兒。馮君哼一聲,但又沒有反駁什么。她也不得不承認文迎兒的本事,好多次讓她化險為夷了。 另一邊廂,畫院將選出的巨幅送到官家跟前去,官家都已經看過盛臨的畫了,再看這一副雖卷幅大,卻到處都是瑕疵,口里便道:“朕倒是聽說盛臨所摹才是最佳,怎的不讓他去畫那壁畫?” 就這一句話出來,自然而然這比賽也不作數了,那畫院的學正親自登門拜訪,請盛臨出山。盛臨一去畫那壁畫,連帶他之前胡亂涂抹賣不掉的幾幅也爭相地被人搶著收走。 壁畫一完工,官家親自在小云寺揭幕,連連稱贊,還又將盛臨請回封了翰林待詔,令他上宣和殿去沒事就給他畫畫,然后讓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