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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印象里那些把她和她大jiejie拖來拖去的內侍、侍衛什么的,勁力也大得很,自己要是越用力,他們看過來的眼神就越兇狠,這時候就乖乖地讓他們拖著走,然后看自己屁股上單衣被磨破了,開始磨屁股上的rou,磨著磨著就不疼了。 馮熙的潛意識只是想說,你別走。用在行動上,就是不能松手。 外頭小二喊打烊,馮熙一身酒汗,昏昏沉沉,但目光不敢離開眼前的文迎兒,旋即拉上她的手,攥得緊緊的,卻也不敢讓她太疼,拉著她一路走下木梯去,看著那梯子,突然笑了一聲,對文迎兒道:“你如果再記得多些,便能想起來,你躲在樓梯下面朝外面向我喊話……” 文迎兒倒也迎合他:“我以前認得你?” 孔慈在樓下向馮熙告辭,即便此時,馮熙也絕不松開她手??状戎玫恼驮诹簣@不遠,這時也就抱著小環同他母親一起步行回了。 馮君坐在馬車里,掀著簾望見孔慈走了,才把簾子放下。文迎兒正要上去,馮熙亦不松手:“我騎馬帶你?!彼旆愿儡嚪驅④囻{走。 隨后帶著文迎兒去了店家馬廄,將小粽馬牽出來,撫摸了它一陣,將她扶上馬背,自己牽著那馬在旁邊走著,道:“你說得不錯。是我將你從小云寺偷出來的。我知道你在那寺中后,便想著將你帶出來,但著實沒法子,直到那日我在禁中當值,遠遠地見小云寺殿頂冒了火煙,知道是走水……” 他心慌失措,他非得做點什么闖出去,只怕晚得一步,小云寺的火勢就會變大,趙頑頑還在里面。 那都指揮使酒后濫罰,已是常態,馮熙慫恿弟兄sao亂,一石激起千層浪。馮熙借內亂逃營,馬不停蹄奔到小云寺。 這一行動雖然已策劃良久,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那些宮里的人為了滅口,竟然不惜用火燒來掩人耳目。 他匆匆趕到,不畏火勢闖入每一殿室僧房,火勢越來越大,燒著的簾幕殿柱往下坍塌,遠遠地,看見那個傻傻愣愣的趙頑頑正坐在一個大水缸里,渾身濕漉漉的只露出一個頭,四周圍熊熊燃燒,映趁著她瘦的不成樣子的小臉,紅彤彤的,癡呆地望過來。從水缸里掉出來的一條鐵鏈子,順著地掛在旁邊快燒斷砸下去的梁柱子上。 馮熙沖過去砍斷鐵鏈,將她從水缸里抱起來,趙頑頑指著地上說:“瞧,瞧她,她死了?!?/br> 馮熙轉眼望去。 那是一個女尼,身上穿著僧人的衣裳,頭被旁邊的木頭桿子砸中躺在地上,火勢尚未燒著她。 “她敲我腦袋,我也敲她腦袋,她力氣沒我大,哈哈哈?!壁w頑頑趴在馮熙背上說。 馮熙當下將那水缸打爛,讓水缸里的水流出來,暫緩火勢,隨即將那尼姑身上衣裳扒下,對趙頑頑說,“換上這件,我帶你出去?!?/br> 趙頑頑愣了愣,推他:“不穿,我不出去,我要等我爹爹下旨呢?!?/br> “你跟我出去!” 她力氣極大,然而再大總不會比得上馮熙。馮熙將她強行按在地上,扒掉她身上衣物。烈焰即將焚身,他顧不得憐香惜玉。 而此時馮熙卻害怕她只記得他強行剝開她衣裳、帶她走、捂著她口的這些記憶。他即便解釋,也無法磨滅自己那時猙獰的表情。她想起這些情形的痛苦,或許解釋就顯得蒼白無力了。 果然,即便是同她說完,她卻也只是眉頭越簇越緊,渾身越來越冷,他不知道文迎兒究竟想起來的是哪些?;蛟S有的話他說起來,她都覺得像編的。 馮熙屏息一口氣,只能繼續說:“我回宮后,便在侍衛親軍輾轉,待過鈞容直、金槍班、茶水侍衛。我護衛漢王時,時常見你,后來……” 這些事情言語是解釋不清的。馮熙自然無法跟文迎兒說,是你先招惹的我,而我那時并未敢高攀你這帝姬,即便日夜輾轉反側,才知道心意已經全部給你,絕無法再悔改,可卻什么都沒做,知道你落難我也不知你是何狀況,只能四處探查你的消息,而得到你將出宮建府,甚至即將下降他人的消息,那我這一顆心頭大石也算落下。只要你活著就好,下降他人,我能遠觀便也可了此殘生。 無法說出口的話,在文迎兒聽來就是另外一層意思。這個侍衛覬覦她,在宮里得不到她,而在宮外見她落難強行將她偷出來,看她瘋瘋傻傻所幸娶回家豢著,騙她當傻媳,直到她現在想起來了,瞞不住了,才將真相告訴與她。 文迎兒在馬上不說話,手緊緊地攥著韁繩。方才馮熙握過她手的地方,她用袖子摩挲地擦凈。 馮熙望見了這個動作,吞下去一口咸腥。言辭變得索然無味,馮熙倒是頂想告訴她許多過去的事,那些好的,兩人相愛的細小事情,但已經沒什么說話的余地。他于是也就不再說話。 她越是不動聲色地,越是冷淡疏離地,馮熙就越能察覺她心里的意思。 她恐怕要千方百計地離開自己了。 ☆、崇德一 “哇……”哭聲震天, 趙頑頑從外面跑過來, 仰頭看了一眼高聳的重檐歇山頂,懷里正抱著洗兒果子,頭上的角冠沒戴穩, 踉踉蹌蹌跑進蘭薰殿去。 里邊已經站滿了人, 大多是宗家的兄弟姊妹,有的面熟有的不面熟,在外面圍著都還不敢坐下。 內殿小嬰兒還在哭,這個時候還沒抱出來。她進殿還沒站穩, 一個熟面向她喊了一聲,“崇德,這邊?!?/br> 她看過去, 是和她同齡的十二姐韻德,她聲音不大,柔柔軟軟的,朝她一招手。趙頑頑見沒地方站, 就湊過去擠在一塊了。 “怎么來這么多人吶?!?/br> “是啊, 都沒尊卑了?!表嵉碌吐暠г?,宗女宗子們都是穿得平常衣裳擠在一起, 都是為了看小皇子三朝禮,但卻跟元宵在門樓看雜戲花燈一樣擠,讓人還以為是尋常人家。 趙頑頑倒沒覺得有什么尊卑問題,這么多人來看元寶洗三,她臉上很榮光。 這個時候內侍領路, 侍兒乳母抱著十七皇子出來了,官家從后殿另一側也走出來,后邊跟著一堆官員、內侍還有班直侍衛。 趙頑頑的母親崔淑妃還在床榻纏綿,這回她難產差點死了,趙頑頑在門口蹲守著寸步不離,直到聽見嬰兒哭聲,她緊繃的心才舒坦下來,放聲大哭,和嬰兒一起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