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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德與駙馬對文迎兒都過于客氣,他不得不感慨她如何獲得這樣待遇。 文迎兒卻發覺韻德的友好有些夸張了,這夸張似乎就表明,她方才看到韻德的那一幕……已經被發現了。 韻德拉著文迎兒往后殿走,然后讓徐柳靈和郭管家都退下去,反而把藍禮叫進來。 藍禮看見文迎兒眼神有所閃躲,文迎兒更加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了。秘密知道多了,秘密的主人就會千方百計地堵你的口,這個時候要做的就是,盡量滿足她,而不是推開她。如果一旦推開,惱羞成怒的對方就可能做出超出想象的事情來。 “藍禮。你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以前宮中畫師所繪的道畫,都存放在何處么?” 藍禮低頭道:“都在藏經閣?!?/br> “那崔妃那一副呢?” “小道這就去找?!闭f完他退了出去。韻德拉著文迎兒的手,一遍遍地撫摸,將文迎兒撫摸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今日是撞得巧了,我其實十分想去尋你,但總是不好意思。我待會送你一副畫,保管你喜歡?!表嵉聡@一口氣,又伸手去撫摸她鬢角,“你瞧你,這么瘦弱。原先我都看不出來,直到方才聽你在外面指罵那小道士,才讓我又驚又喜,從來沒人能如我這樣了解你,旁人就是再像也不如你!崇德,別再瞞我了!” ☆、畫像 文迎兒知道又是自己長相在作祟,反正從她一清醒開始,這長相就像魅影一樣無時無刻不給她帶來麻煩。 韻德這個高位貴女就像黏上了她一般,而現在這樣的殷勤,也不過是因為撞破了她的丑事罷了。 文迎兒趕忙地下座恭敬跪下,“帝姬折煞我,小女文氏,只是樣貌生得與崇德帝姬有些相似,但小女形容品德哪里夠得上崇德帝姬這樣高貴怡麗的人物……” 韻德倒也不扶她,但語氣卻誠懇真摯得很。 “在宮中只有你我最好,如果你活了,我自為你高興,為什么連我還瞞著呢?我知道你不愿意說出來,是怕爹爹知道不饒恕你,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br> 文迎兒不敢抬頭,只是畏縮在下面,心想如果她和韻德是姐妹,難道韻德還真看著她跪在自己面前么?不管韻德說得有多么天花亂墜,眼下姿態也不擺一擺,親疏便立時在眼前了。 文迎兒方才還有那么一絲疑慮驚詫,想著自己是不是有這么特別的身份,但現在也鎮定下來,還好沒有妄自尊大到以為自己真是什么皇親國戚。 韻德有些不耐煩,低著頭苦口婆心地道:“十四妹,有什么話是你不能對我說的……你不說,我也幫不了你,這小小的馮家也罩不住你。如果你說了,我定當為了你赴湯蹈火,絕不讓你受以前那些苦楚。這樣說你能告訴我實話么?” 說了半晌后,那藍禮拿著卷軸回來了,關上門后為她們徐徐展開。 一個眉眼如畫的女冠立時出現在兩人面前,這副畫要比眼前玉真殿內韻德母親的畫像還要長、寬上數十寸不止,人物也無比逼真,好似正向著她們微笑著款款走來。 藍禮將畫展開來時,畫幅險些拖在地上,于是舉高了手抬著畫。這畫竟然能擋住他的頭一直拖到他腳邊上,顯見是按著真人的高矮胖瘦畫出來的。 這畫師神乎其技,栩栩如生,這么一比較,韻德母親明節皇后的畫像立刻便遜色了下去。 韻德的臉上一瞬便成了土灰色,喃喃道:“我也是頭次這么近瞧見這幅畫……崔妃當年盛寵……”她后面隱了半句,“可惜就是下場慘了點兒?!?/br> 但當著文迎兒,她也就不再說了,轉而笑道:“你瞧你與你母親,眉眼如出一轍,乍一看當真要以為是崔妃活過來了。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崇德,你說是不是?” “旁人都按著你十四五歲時的模樣去尋你,我偏不,哪有人時隔好幾年還是一模一樣的,小時候咱們兩人總是比高,你比我長得總要快些。后來你跟著你母親入了冷宮,宮人斷少不了欺辱,再后來崔妃過世,你去了那小云寺里吃不飽穿不暖,又受僧人姑子冷待,怎可能還保持原來那瓷娃娃的模樣?!?/br> 韻德這個時候說動了情,才將她從地上扶起來。這么一站,她與崔妃畫像更肖似了。韻德愣在那里晃了半天神。 文迎兒望了一會兒,的確這崔妃的畫像與她有八九分相似,連身形高矮也差不離。 她的腦中突然想起那個稱呼:“大jiejie?!?/br> 她的眼睛盯著畫像,越是看,越想張開雙臂去擁抱畫里的人兒,總覺那人兒就這么微笑著,立馬就要張嘴開口叫她的名字了,記憶好像被剎那打開了一樣,這個人兒讓她的眼里立刻蒙上一層霧面,呼吸急促。 然后她腦袋中,這個人向前踉蹌了幾步,身上干凈的白衣裳多了許多的血點子,奔到她面前時突然跌在地上,一邊笑一邊流淚說,“哎呀,好孩子,不能陪你了。你往后可不能再頑皮,瞧見沒有,傻孩子,你哭什么呀,可不能再耍性子。趕明兒你被接出去后,要老老實實地給他們磕頭,一個一個磕過去,不要聽他們說的話,不要言語不要抬頭看,這樣你就能出去了。你把我說的背一遍聽聽……” “大jiejie,我哪兒也不去,就守著你?!?/br> 這個人喘息著,聲音弱得很,著急的模樣,“不聽話的孩子,這是我最后一句了,你就聽一次,別惹他們不高興,別傳到你爹爹耳朵里。你守不得我了,我去尋你弟弟了,他那里許久沒人陪,我總聽他在哭在喚我。明日里聽話,跟著他們走,就是不許抬頭不許說話不許聽進耳朵里,你一定要出去,不要再回來!” “去哪兒啊,我要去哪兒??!” …… 韻德又觀察了一會兒那畫,心道這畫師因為這幅畫太惟妙惟肖,先頭官家贊他,將他提到了宣和殿待制,結果崔妃一倒,官家看到這幅畫就像看到女鬼走出來了一樣,病了一場,道士都做了幾次法,最后將那畫師給殺了。 崔妃這盛一時敗一時,過得太跌宕,不若她母親,溫溫婉婉順著官家一輩子,雖然被那些個官宦出身的后妃成日里嘲笑是酒保之女,但卻穩穩當當活到去世,有自己的大宅、廟府、豐享,還有官家作的悼惋的詩詞歌賦,以及因為母親而對自己的縱容和寵愛……唯獨只是不讓她和荀子衣仳離罷了??珊痛掊嘘P的那些人兒又都得到了什么下場? 感慨一陣,回頭瞧見文迎兒,竟然淚濕了滿臉,愣愣地盯著那畫,瞪著大眼。 就好像,鬼上身了似的。 韻德嚇了一跳。 “你,你哭什么?” “你……你……?” 文迎兒牙齒微微顫抖,說不出話來。突然轉頭瞪著韻德。 她的眼睛本